“在下紫千山,师从天妖宗太上长老紫崇襄。误入此地,无意间打扰了前辈,敬请见谅!还望前辈看在家师面上,高抬贵手,放我等出阵!”紫千山突然朝空一拜,朗声说道。
水天之间一片寂静,哪有回应。
紫千山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姿态,拱手而立。
“在下林城危,师从方外门派……”
“在下……”
众人也都各自报了姓名来历,忐忑不安地等候着,时光点滴流逝,一刻钟过去了,视界之内风平浪静,瀚海无波,并无半点变化。
“看样子确实没人,应该是某位前辈在此地闭关修炼,然后不知是谁,不小心引动了这位前辈设置的守护阵法。而且此阵多半是座困阵,我们困在阵中已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其它变化再发生。”林城危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如此,要不尝试着自行破阵,再等下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传讯法术也失效了,不知道小师弟现在怎么样。不过此阵既然是困阵,他们应该不至于会有危险。”蓝莽呲牙抖眉,跃跃欲试。
“没错!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顾某支持破阵,不知各位道友你们怎么看?”望星兽内丹到手后,顾斯筠越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破阵而出,安然返回。
“闯闯!”冼幽面容冷峻,只以寥寥两字点出心中所想。
“在下也不反对闯一闯,只是该从何处破阵?”紫千山微微皱眉,他本就不擅阵法,眼前大阵又精妙异常,让他感觉无从下手。
“死马当活马医,顾某不才,惟愿尽力一试!”
顾斯筠手捧硕大的推衍罗盘,罗盘上圈圈层层,环环相套,足有数十层之多,均可自由转动,每一层中又划分有许多格子,每个格子上印有不同字符,显得复杂之极。
“启!”
顾斯筠一手掐诀,一手五指张开将罗盘撑起,真气疯狂涌入罗盘之中,中泱天池的磁针缓缓颤动,左摇右摆,罗盘上的其它圈层也随之转动,越转越快,同时格子内的字符绽放灵光,飞速变幻。
顾斯筠功聚双眼,紧盯罗盘,脸上露出吃力之极的神情,仍旧不愿错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生门……在……北!”
顾斯筠眼中精光一闪,得出了推衍结果。
“走!”
五人随即一同向北飞遁而去。
……
……
崇山峻岭间,一道足有百里方圆的濛濛光华,仿佛一只倒扣的海碗,笼罩在山林上空。
在硕大“海碗”的中心是一座劈山凿石、开辟而出的洞府,洞府内一位灰衣男子端坐石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上肌肉不时抽搐,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飘浮在灰衣男子头顶上方的小巧元婴,也同男子表情一致,显得难受之极,丝丝缕缕的灰色霞气,不知为何,竟自发地从其上剥离而出。
突然,元婴的面容一阵剧颤,变得模糊起来,这是行将崩散的预兆!
“哈哈哈哈!”
灰衣男子突兀地大笑出声,双目遽然睁开,湛湛精光迸射而出,似可穿金裂石。
“天地一声雷,胜过一切药!本座终于渡劫成功,超凡入圣,从此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不再是魔道之徒!哈哈哈哈!”
在灰衣男子狂妄的笑声中,他的元婴化作一蓬灰霞砰然爆开,劲气四射,灰衣男子身上气息也随之起伏不定,一抹暴戾之色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迅速蔓延,继而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劫波已过,本座先去取了那两只苍蝇的狗命,以慰吾心。然后,再轮到隗礌魔君这狗东西,追杀了本座数月之久,本座不将你挫骨扬灰,抽魂炼魄,难消吾恨!”
一部分元婴崩散后的灰霞由灰转黑,重新注入灰衣男子体内,令灰衣男子双目漆黑如渊,身上魔气森森,就连肤表也浮现出了一道道黑色魔纹,这分明是入了魔的样子,哪有半点渡劫成圣后超凡脱俗的气质。
……
在灰衣男子长身而起的时候,天穹之上现出一道裂缝,一团乌黑得没有一丝光彩的墨云,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无与伦比的莫大威势骤然降临,压在一切众生非生的心头。
风止住了,鸟叫虫鸣无了声息,就连地上那株刚刚绽放、活力无限的花朵儿,也一同垂下了头!
因为这就是天地宏威,这就是天发杀机,这就是收割了无数修士性命的无间恐怖——劫云!
劫云升起之时,千里外,一名身披黑甲,身材魁梧的鹄面男子似有所感,身形一顿,目光凝重地遥望一眼后,当即风驰电掣般朝着劫云方向飞驰而去。
同一时刻,另一方位,一位白衫迎风,清俊雅逸的儒生抬首望天,神情十分喜乐。
咦,这么巧?
出来散散心,居然都能碰到其他道友在外渡劫,有意思!不知道是哪位道友,书生我得过去看看!
儒生心内悠然作想。
……
……
不同于其他魔修的张狂霸道、胆大好战,他蓟娄是一个生性谨小慎微的人,要不是师兄蒋岳大力怂恿,再加上奖励实在丰厚,难抵诱惑,他绝不会接下任务,万里迢迢跑到中州来追踪那个危险的叛徒。
此刻,他连肠子都快悔断了!
“蒋岳师兄,这是我们穿过的第几道光幕?第十道了吧!一直在打转,如何才能出去!不知道那贼子在干些什么,没有出现,可要是他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座大阵和阵内众人预想的不错,确实是座困阵,只要飞出一段距离,就能碰见一道薄薄的光幕,穿过光幕便能到达另一片迥然不同的天地。
冰天雪地,熔岩火山,无边荒漠,浩瀚汪洋,两个黑衣人什么都经历过了,可就是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阵中来回打转,怎么也出不去!
“够了,休要聒噪!”
被称为师兄的蒋岳面色阴郁地骂道,目中神光却越来越黯淡,他的心也越来越焦急,他俩谁都知道,在阵中拖得越久,生还的机会就越渺茫。
“那该死的贼子,这该死的大阵……”
蒋岳抬起头,眼神迟疑地望着身前薄如蝉翼、淡似白水的光幕,踟躇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无耻贼子,不就是把他们困在这里嘛,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以命相搏!
“走!”
蒋岳冷冷吐出一语,身形便向光幕飞去。
光幕的另一端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平野辽阔,绿草茵茵。一方纱帕悠悠飞来,停在光幕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