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位于南半球的西非,安哥拉罗安达KK项目部贵州队营地内。
在一间由集装箱改造成的住房兼小卖部中,汪姐夫妇正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汪凤凤,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金生面红耳赤的说道,这周他老婆已经跟他发生了好几次争吵,这次是首次发展到摔东西。
“金生,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嫌弃我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要不是你天天在工地上,我怎么会受伤!?”说着汪姐将手里的不锈钢碗狠狠砸到地上,碗里的食物和油汤飞溅得四处都是。
金生简直哭笑不得,自己的岗位是施工员兼质量员,不在工地上该在哪里?不在工地上老板会给我开工资吗?
老婆汪凤凤自从受伤致残后就把这一切过错都归咎于自己,但金生也很冤枉,明明是她自己在外面闲逛才踩到的捕兽夹,事后在安哥拉还花钱(而且花的主要是美金)如流水般的给她治疗,现在家里花去了不少积蓄,上有老人,下有两个小孩,可以说是一夜返贫了。
可凤凤呢,明明伤好了一点已经可以上班了,硬是推说干不了不想干。
你要总不想干,久了这职位就不是你的了,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可凤凤自己现在只想开小卖部,以前她打字慢,好不容易练起来打得快了,现在双手就只剩下了右手的三根指头。
以前的自己,不说是老家的最美村姑,起码相貌身形在村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现在的自己却。。。。
她每次一低头看到自己手脚成了这样就莫名烦躁,戴上手套穿上袜子去遮掩,反显得松松垮垮般的难看,索性将之前换下来的绷带洗干净绑上去,哪怕自欺欺人也好过直面这丑陋可怕的手和脚。
而且如果是身上留了疤别人至少看不见,手脚的残缺却根本无法掩饰。
汪凤凤也想过接受这一切,但始终还是不能释怀,就像被打入泥泞鸡窝的孔雀,那种落差根本让人无法接受。
除此之外,金生已经不碰自己了,不碰就是嫌弃,就是不爱,凤凤是这样想的。
因为这事,她恨起了金生,恨起了王云,甚至恨起了徐云天。
如果不是金生赴安打工,自己就不会来到这里;
如果不是王云提议去摘野芒果,自己也不会出去瞎逛;
如果不是徐云天和她分头去捡什么树枝,她就不会看到那些诱人的腰果,更不会因此走入阴影踩到那捕兽夹。
有时候,她真想,真想让他们也经历一遍自己所遭受的苦难。
两人争吵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外面,吸引了路过那集装箱的工友们好奇的围起来吃瓜,有些对汪姐的遭遇感到惋惜,有些说也不能怪金生,毕竟那时候他在工地工作。
“金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汪凤凤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变成这样,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金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妻子的痛苦,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凤凤,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呢?但生活还得继续,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继续?“汪凤凤冷笑一声,“你每天白天忙于工作,晚上回来收拾下就睡觉,根本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集装箱里,这勉强被称为家的地方,我的孤独和痛苦。“
现在,汪凤凤伤势是好了一点,算是基本能自理了。
可之前,在整只伤残右手都不能使用的时候,虽然有项目部里别人老婆的好心帮助,但那终是有限度的,别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