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
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开元,
赶将鞭,横三竖四七根贤,
三根朝北,四根朝南。三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保江山。”
众所周知,所谓东北五仙,狐黄白柳灰,即狐、蛇、刺猬、鼠、黄鼠狼。它们是北方地区的民间信仰,五仙能力有局限,一般被供奉为保家仙。
供奉保家仙倒也不复杂,写上供奉即可,保家仙顾名思义,只保家不出马,据说供奉时就连上香都得上九炷。但毕竟五仙能力有限,在北方还有个职业—出马仙。
欧美有牧师,日本有灵媒,东南亚有巫师,中国南方有茅山道人,而北方对应的则是出马仙人。
出马仙正是萨满教的一种延续,跳大神也是萨满教的一种仪式,在东北、朝鲜都有活动痕迹。神嬷便是出马仙人,她让修炼成精的五仙之一附于体内便有了神力,跳大神正是请鬼神,与其对话的仪式。
言归正传,神嬷做完法事之后,听乐慧颖说是驱走了缢鬼,至于如何将其驱走,只有张海峰爸爸知晓的最详细,毕竟乐慧颖当时正持着木枝在老屋里到处转悠。
我身为外人,更何况当时还是初中生,张海峰父母不愿向我说起跳完大神后发生的事,因此我对后来的事情并不知晓,不过从张海峰爸爸回忆时的表情看来,他当时应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有猫腻吧?”
范剑插话道,他似乎看出了问题所在。
“跳大神和二人转一样,一个人怎么做法?跳大神的俩人中,一神负责跳舞,二神负责打鼓和沟通鬼神,且根据铁帽顶的鹿角,能看出其资格与品级,鹿角分三至九杈,三杈神嬷如何独自做法?”
我点点头,范剑的话不无道理,但当时能找来高人相助,实属不易。或许神嬷鞭长不及马腹,没能彻底搞定纠缠张海峰的缢鬼。
实不相瞒,神嬷走后,张海峰一家确实安宁了下来,张海峰在父母照料下病情好转,在家修养的同时,不忘为中考复习,一家人生活回到正轨。
这种安宁日子只维持了一礼拜,变故再度发生。
张海峰病愈后的几天里,虽说身体无恙,但他像是患上自闭症似的,总喜欢将自己关于房间里,敲门呼喊个半天,张海峰才愿开门。
初三的人给自己留点隐私倒无可厚非,但张海峰爸爸可不惯着他,一气之下硬是将其卧室的房门拆了。父子俩因此大吵一架,与往常不同的是,张海峰竟因吵架砸了自己的电脑。
这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但张海峰我是了解的,他没什么爱好,对他而言,电脑就是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东西,对张海峰了如指掌的乐惠颖,顿时察觉到自己的儿子似乎变了个人。
之后的张海峰愈发不可收拾,渐渐地,张海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他每天心神不定,精神恍惚,与人对话时,常牛头不对马嘴。
每到半夜,他爸妈总能听到客厅里有脚步声,待出门查看后,只见张海峰蹲在冰箱旁,正大口吞咽着生肉,硬是将肚子吃得鼓鼓的,除此之外,张海峰萌生起自杀的念头。
张海峰爸妈见状,意识到事情远没有结束,当即和神嬷联系。张海峰爸爸拨去数十个电话后,电话那头才接听,但得到的回答是,神嬷去了外地,对于张海峰的诡异行为,电话那头抛下一句“我不知道”后,便挂断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乐惠颖陷入深深的绝望,但对这种事,二人毕竟学会了点应对之法。张海峰爸爸依旧马不停蹄地寻求高人,乐惠颖为防止悲剧发生,日夜守在儿子身边,她生怕半夜趁自己不注意,有脏东西谋害张海峰。
每当张海峰撞墙或是掐自己咽喉时,乐惠颖总能及时制止,她心里明白,是脏东西附身在张海峰体内,索性将张海峰大绑在床上。
即使一日三餐需要喂食,但对乐惠颖而言,只要儿子活得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乐惠颖日夜守在张海峰身边,将儿子绑床上倒省下不少麻烦,但她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乐惠颖仅仅是出门拿个快递的功夫,当她回家后,殊不知等待着她的,是张海峰冰冷的尸体。
正因乐惠颖怕伤着张海峰,因此绳索未将其绑得太紧,当她回家之后,见床上空空如也,家中也不见张海峰人影,乐惠颖顿时慌了神。
直到楼下的响起尖叫声,乐惠颖趴在窗前往下看去,这才看见,张海峰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街边,乐惠颖大脑一空,她细细看去,这才注意到,张海峰是趴在地上,而他的脑袋硬生生往后拗了180°,淌这血的嘴角扬着一抹诡异的弧度。
见此情景,乐惠颖如坠冰窟,她如同一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无力地瘫倒在地,她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时疏忽,竟害的儿子因此丧命。
后来张海峰父母举办完丧礼后,带着张海峰尸体回了安徽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