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伸手指了指墙角高架之上的一个奶釉白瓷瓶,少司南顺从的将银杏叶插了进去。
“父皇身体抱恙,本太子和弈王都要进宫侍疾,现下已经没有事了你们就都退下吧!”太子缓缓闭了闭眼,似是要疏解一早就费了口舌带来的疲倦,良久又才睁眼嘱托道:“南宫侯记住本殿下给你说的话!”
两人唯唯诺诺的磕了头然后才退下。
苦愁的秋雨没完没了,将天色晕染的也是一片阴郁,一番交谈出来之后才发现雨已经变大,带着冰冷的水汽将绚丽富贵的衣袍也润的一片沁凉。少司南和卓吟风等候在外的随从都带了伞,两人头顶上撑开一片晴朗,身后的人却已经被淋的湿透。
宫墙之内也少有行人,卓吟风本就对柴烈不满也懒得说话,两个人溅着水花默然前行,远远看见宫巷深处一顶红盖四人抬大轿缓缓而来,四周的猩红流苏在雨中已被打湿滴滴答答的滴着雨水宛如挂着的一排跳动的珠帘。
跟随的宫人皆是宫中内侍装扮,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多是不愿,也跪在了地上维持着该有的恭敬叩拜道:“拜见弈王殿下!”
皂色轿帘缓缓打起,晦暗的轿中暮沉沉的坐着一个珠冠锦袍的青年男子,面相俊秀,剑眉入鬓,眼角却是带着一丝凌冽,直直的刺着地上跪在雨水中的两人。
“大哥最近真是越发勤勉了,这么一大早就连父皇那都还没有去请安侍疾就已经把两位召进了宫中。”弈王宇文兆半垂着眼眸望两人慢条斯理的说着,雨失去了温柔越下越大,慢慢拧成了绳鞭笞着大地,目光落在卓吟风身上,凌冽的目光一收带了几分讥笑,“难不成是为了给卓大人贺喜得了一佳婿?”
卓吟风生生的受下这言语里的讥讽,抿了抿涨的乌青的唇说道:“太子殿下体恤下官,只是询问了一些家常事,嘱咐臣好好管教犬子,将来以期成材能为设计所用!”
“果然是太子的风范,目光远嘱!”弈王身子前倾似势想极力看清雨中卓吟风的脸色,“话说回来,只要自己有才华又何愁没有用武之地,出身算什么呢!你说是吗?卓大人!”
当年的户部乃是弈王的亲信苏伯懿,太子利用救灾粮银贪污一案硬生生的把户部这个位子给夺了去,没有了户部自己手中财政吃紧,虽有兵部和工部在手却是无法在于太子抗衡。如今皇帝已是日暮迟年,如果自己在无所作为的话皇位就真的已经无缘了。
多年的怨气积聚在一起如同满天而下的雨水一般直接就泼在了卓吟风身上,言语里的讽刺如同钢针一般扎的卓吟风身上只发颤。
柴烈所管的冰御门直辖于皇帝,但是多年来却一直为太子所用,这一棒一棒的打在卓吟风身上,自己同为太子一党,这听着耳朵里直疼,自己的出生又何尝高贵了,若不是太子看中这京中哪会有他们这种流匪容身之地。
“不拘一格降人才乃是大贤之风,广开门户迎天下贤才为社稷所用于国于家都是有益,弈王不知道下官说的对不对了!”
柴烈搜肠刮肚的拼了几个词,一席话干瘪无力,若不是为了颜面真是难为他一个武夫还要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弈王听的仰天大笑,好久才停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抚着朱红的轿门说道:“连冰御门的人都能说这样的话来,太子哥哥看来用人的确不一般啊!莽夫都能被训的开始咬文嚼字来,果然是大家风范,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