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都是他自找的。。。”
正当欧阳龙领着紧随其后的七星卫进入偏厅之时,正听到陆神医以一副不屑的口吻嚷了一嗓子,随即循声望去,便看到陆神医的脸色有些不对。此时的陆神医,满脸的不屑之中,却透着一股怪异的神色,让欧阳龙看着,却是读出了一份别样心绪,不屑之中带着一份恼怒,恼怒之中又透着一丝无奈。
厅中,陆神医等人及白松分左右安坐,听着能透出偏厅的高声,白松依旧是那副无可奈何的苦笑,听着陆神医对他师父的不敬之语,却也没有着恼。但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之人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林小瑶夸张地张着嘴,一脸的惊讶与敬佩之色,就连一向高傲的薛怀文,此时亦是一脸的肃然。
刚刚进入厅中的欧阳龙,也不知这些人说了些什么,为何会变得如此,却也不敢开口询问什么,便静静地走到下首位置,挨着林小瑶坐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终于是将她唤醒,合上了嘴巴。而当林小瑶轻声将刚刚自己听闻的事情说给欧阳龙,便立刻让欧阳龙也变得如她一般,张大着嘴不知要闭上。
原来,刚刚白松在闲聊中透露,前段时间北直隶地区闹瘟疫,在保定河间真定三府蔓延,造成数千人丧生,形成数万人的难民潮。而河间府乃是此次瘟疫最为严重的地区,此前已蔓延至天津卫直逼京师,从而使得京师人心惶惶朝野震动。
因此自十余日之前,由朝廷礼部总监,太医院执事,北直隶各府州县倾力配合,全力阻止瘟疫的蔓延。为此,京师太医院中的太医分赴各地,指挥各地方的专职医官了解疫情,并专门负责为各县治理瘟疫提供依据。且为了此次瘟疫能够得到控制,朝廷更是下令,各地惠民药局应无偿供应各地所需药物,甚至京师的圣济殿也为河间府惠民药局提供了近半的药材。而且据说当今圣上,为了此次瘟疫可以被顺利平息,还专门在西苑内举行过一次祈福法事,可见朝廷自上而下对此次疫情是如何重视。
如此一来,各地方县城则亦是积极响应,由县令亲自主持,与地方卫所之官兵协作,严查境内各村镇害疫情况,并封锁县城设置集中处置所,亦算是为阻止疫情的蔓延,作出了一些贡献。只不过,如此一来,那些逃出疫情严重地区的难民,便成为了最为凄惨之人,前不能进城,后不愿去集中处置所,使得大部分人处于露宿荒野饥寒交迫之境。因为,很多人心中是非常抵触集中处置所的,那里集中了各地逃难之人,谁也不知道哪个人便是身患瘟疫之人,因此很多人宁愿挨饿受冻,也不愿去集中处置所。
而早已不在圣济殿当御医的黄医仙,则是自发为了此次疫情才来到了这里,因为静海县是目前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而且,这里是京师门户天津卫的门户,一旦这里失守,天津卫便会失守,再接下来失守的,便会是大明朝的中心。因此,经过数日各地勘察之后,黄医仙便在静海县设置了自己的处置所,经与静海县令协商,将附近所有可能的病患,全数引导至此,由他及他的徒子徒孙全力医治。
来到此地的五日五夜,黄医仙仅休息了不到五个时辰,除了必要的饮食之外,便是不停地查看疫情以及诊脉开药。如今,经黄医仙亲自诊过脉开过药之人,已达到了近万人次,且无一人因吃过他开的药而产生过不良反应,且各个有所好转,这简直可说是一件惊人之事。想想刚刚看到的那番足不停步地诊脉,再想想近万人次的诊脉开药,换了别人,别说不会出错,就是能那样五日五夜连续走动都是不易。诊脉开药皆是极为耗费心力之事,普通郎中一日接待数十人都要头晕眼花,如黄医仙这般日诊过千,那简直是神仙才能做到之事。
“早就听闻黄医仙内力精湛医术高超,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薛怀文突然的赞叹,在屋内之人尽皆听懂,如无高深的内力支撑,恐怕这位白发老者早已累瘫,如无高超的医术,便不可能近万次开药而不出错一次。至此,厅中变得落叶可闻,就是那陆神医,此时亦只是脸上不屑而未作声。
“毒尊的用毒之术,亦是黄某人佩服之事,况且,外面也只有两三千人而已,很多人都是吃过两三副药,病情有所好转之人,如今诊治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偏厅门口,一道白色身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边对薛怀文说着客气的话,一边径直来到白松身前,直接将手中的两张白纸交给他,并吩咐道。
“小松,这张药单,是那些已经吃过药有所好转之人今后应继续服用两次的方子,而这张药单,则是那些并未染上瘟病之人应吃的药,快快交给药局,好叫他们尽快调配药材煮药。”
“是,师父。”
白松接过两张药单,匆匆瞥了一眼,便向在座之人点了点头,话也不多说一声,即急匆匆向门外而去。而看到白松出门,黄医仙这才坐到了白松刚刚坐着的位置上,拿起白松喝剩下的半碗凉透了的茶水灌了下去,随后便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正当众人以为黄医仙会先与众人客套几句之时,却发现他扫了一圈众人,却只是多看了一眼坐在陆神医身侧的林小瑶一眼,并只与薛怀文对视一眼笑了笑之后,便直接向欧阳龙说道。
“孩子,可否进内堂与黄某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