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尔泰特拍了拍我的屁股,幽默地小声打趣,“会长的餐盘带到我房间里就可以,咱会帮你美言几句的,你别忘了关键的礼物。”
等待是煎熬的,但我甘心等待,也许佐尔泰特能从塔希梅菈那里得到一些积极的反馈,我对此始终期待着。
送完餐盘,在下楼的过程中,我撞见了往上走的佐尔泰特,他朝我目送“秋波”,我会心一笑,低头不语。
不怕人风骚,就怕正经人风骚起来。
“我们是好朋友吧?”
我点点头,不解他谜语一样的话术。
“我必须告诉你,在我一顿巧舌如簧的游说牵线下,开门后将会有一只小可爱扑到你的怀里。”
“她还想和我继续吗?”
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是这样的,但是我需要告知你一些要事,因为你已经失忆了,这一年来在会长身上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必须知道这些。”
我心头一颤,忖度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洗耳恭听。”
“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会长最大的秘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承受能力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我的恢复能力很强。”
“这样啊,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收起朋友间的玩笑,一副肃杀的庄严派头让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开诚布公,“受到强烈魔力反噬的不可逆影响,会长她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嗯,大概就是只剩几年的时间了。”
我的心头猛得一缩,好像有无数蛆虫在侵蚀着我,让我浑身上下被一股恍惚感席卷。
异世界像一个玩笑,我说它轻松,它却让我每日都在奔波往返;我说它愉快,异世界的人们却总是在遭遇着各种各样的不幸。
也许生活就是如此,不管定语如何,绝没有单一的快乐可言。
“几,几年?”
她快死了?
“很震惊吧,一年前的你还不知道这些呢,她为了不让你担心,特意隐瞒了这件事,唉,如果她当初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也就不会和她分道扬镳了。”
那漫长回旋的廊道里荡漾着昏暗的幽光,被照得枯黄的干瘪灰砖墙上铺满尘埃,烛影摇曳,蜡炬洒泪,我不知烛火何时熄灭,我亦不蜡炬何时成灰。
神情恍惚中,迷离曚昽中,我看那忽而明亮忽而昏暗的焰火昏黄,不禁想到它烧尽的那一刻。
手中脱落的小熊玩偶无情地被台阶排挤,一次又一次在无尽的回廊里向下摸爬滚打,直到我视线望不到的拐角尽头。
坠入深渊的消失玩偶,时时走向消逝的蜡烛,我想到塔希梅菈的余生,似乎也将要在这样的度日如年里挣扎。
而她,竟已经孤身一人熬过了这漫长岁月中的一年……如果身体原主知道她的不幸结局,又怎么会忍心为了自己的事业离开她呢?
佐尔泰特和我并肩站立,这一次,他向上,我向下。
他是清楚事实的清醒者,我是懵懂之中撞开会长心扉的傻子,我们不一样。
他带着一丝清醒向上,我带着一丝糊涂向下。
“什尔代,她的情况你现在知道了,你还有时间像一年前那样轻松离开,但是,如果你选择苦苦坚守,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失了神,在上中下三级台阶上彷徨。
“我知道失忆的你可能还没有喜欢上她,也许你后来真的被会长可爱的一面所吸引,但,在知道她最真实的秘密后,你这位在记忆里对她感到陌生的旧爱,还愿意对她负责吗?”
“嘛,佐尔泰特,虽说很多事情是无心之举,甚至都不是我干的,但既然我决定要出手,我就要负责到底啊。”
“你最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我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不是对她和原主的恩怨情仇犹豫,而是为会长的残年难过。
“我愿者上钩,谁让我一时‘莽撞’,有缘来相会了呢?”
“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的好兄弟。”
“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我从他身边走过,毅然决然地走下台阶,在塔希梅菈的门前拾起了小熊。
我尝试拍打上面的灰尘,奇怪的是,这小熊如有神助般一尘不染,似乎是特意为我送礼而生的。
果不其然,我推开房门,一只小可爱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