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间林小山已加入了一剑门半年有余,这段时间内,林小山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和看书,得空的时候到山上转一转,找点野味儿打了改善伙食。门中其他人也大抵如此,只有山下松木城某酒楼厨师儿子出身的胖子大师兄张全财,和山下某酒楼账房儿子出身的王祥富会经常下山回家看看,顺道买点菜或是其他生活用品什么的。至于门派的收入来源么?就是庄老头作为意境高手,偶尔被城里某镖局分部雇佣保趟镖啥的。门中弟子除了号称天赋优秀的庄小弟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外,其他人偶尔也跟着庄老头去保镖见世面或者端茶递水。如果无镖可保就到城里看看有没有人雇佣开山劈石,搬运大件货物之类的活儿,毕竟是修士,有灵力加持,干起重活来肯定远胜凡人,虽说不比押镖赚得多,但胜在安全稳定,左右也是个营生。不过林小山毕竟是有跟脚的人物,就从他身上的大金项链大金表就能知道他不会去做这些营生,他只是每个月固定上交一笔钱来替代端茶递水和搬砖,而后整个人就埋进了那间号称寻道阁的房间中,那堆残缺不全破旧不堪意义不明的秘籍堆里。毕竟他加入一剑门就是为学秘籍,不是来谋什么营生的。
对此,庄老头不知是出于对林小山寻道之心的尊重,还是出于对其上交那笔钱的尊重,总之一般有事无事都很少找他,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各生欢喜地过了半年。直到这天一早,本打算重复昨天和明天生活的林小山,却是被庄老头叫了过去。
“还有一个月,武林大会预选赛就要开始了,武林大会的事情我跟他们几个说过,不知道小山你对这个是否了解?”林小山到的时候,看到几个师兄弟全都大包小包的带着行囊,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他正疑惑庄小弟不是从来只管修炼不管搬砖怎么今天也带行囊之时,庄老头当即开口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原来不是去搬砖,是去旅游。
“这个......我知道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是天下所有势力年轻一辈弟子较技的盛会,也是根据各派表现重新分配部分修炼资源的比赛,甚至有些地方还会根据情况调整势力范围,同时武林大会上展露头角获得一些名次的年轻高手,还会得到举办方的奖励等等,总之就是一场修炼界举世瞩目,人人翘首以盼踊跃参与的盛事。不过这个武林大会预选赛是什么章程,我倒是不太清楚。”林小山也只是知道武林大会的大概,因为并没参加过所以知道的也是有限。
“你说的那个是天下武林大会,和我们一剑门没什么关系,若是千年前的一剑门倒还够格参加,现在么......算了,反正自老夫加入一剑门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提也罢。现在我们要去参加的是西荒武林大会熊州资格琥珀郡预选赛,这是竞争出席西荒武林大会熊州代表资格的预选赛,同时也是确立门派江湖地位的强制赛。这个预选赛的要求是每个门派须派三十岁以下,形阶以上的弟子5名以上出席,任何不能出席的西荒门派将被其所属的西荒宗派联合委员会州、郡分会除名,收缴该门派修炼资源,势力范围等。因此咱们出席这个预选赛,是为了保住我们一剑门在这松溪山南边的一亩三分地。先前我和全财,祥富下山招人其实也就是为了能凑够出席这个预选赛的条件呵呵......所幸招到了小山你,并且你如今也入了形阶,不然为师还要给你一些几乎倾家荡产买来的丹药助你入形,如今却是省下了嘿嘿!”庄老头摇了摇头跟林小山科普了一下什么是预选赛。林小山听完这才明白,感情这老头招人都招到不惜在大街上拉人,年纪天赋什么的也都不在乎,有灵力能修炼就行...本来他还纳闷好歹也是修士,慢慢找有机缘的话还是能收到不错的弟子的,像这样随便抓到一个是一个的做法根本不利于门派发展,原来是为了临时凑人头,难怪招了自己之后便不再招人了。
“那这个预选赛是个什么形式?擂台赛?”林小山听到还有奖励,还能晋级参加天下武林大会的样子,不由得起了兴趣。
“这琥珀郡大大小小的势力有多少?擂台赛那得比到啥时候,直接是混战赛,死活不论。也没有什么点到为止,回头你们参赛的时候,一进赛场甭管开没开始,直接认输跑出来就行了。也别觉得丢人,其实琥珀郡这边九成以上的门派基本也都这样的,真正能参与竞争的是人家那些中小型势力的精英弟子,几乎个个都是三阶固形境圆满甚至还有意阶以上的,像你们这样的估计一招就让人打死了......早跑早好,咱们这种不入流谁也不知道不认识的门派,也就是走个过场混个资格罢了。”庄老头看着他们撇嘴不屑的解释道。林小山听完了然,感情还真是去旅游的,一去报完名就完事了,可以打道回府了,有兴趣有条件的话应该也可以留下来瞧个热闹...
既然是旅游林小山自觉没什么意见,他既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也用和其他师兄弟一般大包小包的拎着衣物行李啥的。他有储物袋,一种具有空间属性的行囊,一般的储物袋能装下一个家的东西,更何况他的还不一般,所以他一直都是把家以及家当随身带着的,这般一身轻松两袖清风的仙人风范,倒是惹得同行其他师兄弟包括庄老头在内的一顿艳羡,但也无话可说,谁让人家是土豪呢?何况自从林小山加入一剑门以来所上交的供奉,已经让门中上下日子好过很多了,甚至几位师兄都不用经常去开山搬石干苦力而能够专心修炼了,还想奢求什么。
闲话不表,众人赶了几日的路,总算是来到了琥珀郡的郡治圣火堡地界。许是临近武林大会预选赛的举办地,路上的遇到修士渐渐多了起来。经常有大群大群的修士队伍从一剑门一行身边呼啸而过,有很多队伍还直接不管不顾的直接朝他们冲撞过来,让林小山众人好一顿避让,甚至后来只好挑些偏僻人少的地儿走。而林小山这会儿也确实的认识到了一剑门在江湖中的地位了,若不是偶尔有些修士还顾及庄老头这位意境高手的脸面,怕真是逮个人就会将他们随意踩上一脚...也确实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一剑门,只有偶尔碰到同在松木城地界,一些境况和一剑门差不多的门派势力才会过来和庄老头寒暄上几句,更多的即便认识一剑门,但看到张全财扛着的破木牌以及衣衫褴褛几乎类同乞丐的一行人,都是神情不屑的瞥上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正在庄老头刚和一个叫野狼帮的头目寒暄完,正要继续上路之时,从远处圣火堡方向涌来了一群人,庄老头习惯性的带大家避让到道路一旁。很快,那群人便到了眼前,不是一群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群人追着一个人。被追之人是一个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眉眼间略带阴柔的青年,此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腰间别着两把匕首,看着不像是什么好路数。而其身后追着的十几个人,衣着装备大体一致,是橙红色带着些许火焰图纹的制式服装,有剑袍有劲装不过款式看着差不多,应该是同属于某一势力的修士。这些人一边追还一边喊着‘站住,你跑不掉的,拦住他’之类的无用话语...只是那白皙青年似乎不在状态,逃命起来的速度比后面追着的众人要慢上一些,正被逐渐的拉近距离,想来很快便能追上了。
就在林小山等人在一旁准备吃瓜看完整场追逐戏的时候,清秀青年经过他们时,却是停了下来,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似是跑不动了,还似想拉一剑门众人下水的意思。很快追逐者也到了跟前,其中一名服装纹路和其他人稍微有些区别,扛着一柄七尺大长刀,体型壮硕,虎头虎脑络腮胡,看着应该是领头的青年汉子往前两步朝着庄老头一行大声喊道:“你们是何人?拜火教办事!无关人等烦请避让!”内容虽说有些客气,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颐指气使,似乎这若有若无的客气还是看在庄老头和他都是意境修为的面子上给的,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就已经将他们与那青年全都顺手一起打发了......
“别听他的!此番拜火教举办的武林大会琥珀预选赛有阴谋!我正是知晓了其中的秘密逃出来,这才被他们追杀的,这场阴谋关系到所有参会武林同道的性命,还请在场诸位帮忙阻拦他们一二,回头在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诸位说清楚,一起来揭穿他拜火教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的阴谋破产!”清秀青年突然大声喊道,而且内容还有点意思,这让所有路过修士纷纷停下脚步看了过来,就连先前正离开的野狼帮七人都停了下来,返身走到一剑门几人近处,同时野狼帮帮主还和庄老头对视了一眼,似是表示若有状况守望相助的意思。
“什么阴谋?真的假的,别唬人啊!”某路过的吃瓜修士甲喊道,似有不信。
“甭管什么阴谋,也甭管真假,眼下大家要去拜火教的地盘参会,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好!”吃瓜修士乙似乎是个谨慎之人,对此事或者任何事都似抱有谨慎态度的样子。在他看来,拜火教作为熊州南部有数的强大势力,在自家的地盘上要对他们这些人做点什么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还是小心为妙。
“一派胡言!我拜火教教主前夜遭人暗算身死,现如今全城封锁戒严捉拿真凶,许进不许出。此子早前形迹可疑,欲要偷溜出城,被我等发现一路追来,绝非其口中说的有什么暗害武林同道的所谓阴谋。并且我派教主陨落之事,城中早已人尽皆知,相信要不了多久各位也同样会收到相关消息。倒是此子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想来即便不是暗害我教主的真凶,也一定和凶手有什么关联!烦请诸位帮忙一起擒下此獠,我拜火教必当酬以重谢!”长刀汉子听到清秀青年信口开河,欲要浑水摸鱼以求脱身,一时情急,也顾不得什么上头说的尽量封锁消息以免引起辖区动荡的事情,直接爆出了一个猛料。
“什么!?拜火教教主死了?这怎么可能?江湖人称炎鬼双刀的拜火教主赵权安可是虚境强者中的强者,武林绝顶高手,怎么可能遭人暗算身死?整个琥珀郡,甚至整个熊南又有几个人能暗算得了他!?”一个惊世大瓜从天而降落在修士甲面前,性喜食瓜的他此时心中却完全提不起一丝的食欲,反倒怀疑这瓜熟不熟起来。不过人家身为拜火教教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应该都不至于用这种容易拆穿的谎话来欺瞒众人,这瓜绝对是保熟的。只是赵权安真的死了吗?那估计这琥珀郡及周边各郡甚至整个熊州南部都要地震了。
“这位仁兄也说了,赵权安可是虚境强者中的强者,他的死怎么能和我这么一个散修小虾米有关系。在下只是家中有急事,着急出城,你们就对我大打出手,要不是小爷溜得快,恐怕此时早已被你们随手打杀了。莫不是你们教主的死是你们内贼所为,所以为防走漏消息才这般急着杀人灭口?毕竟大家都知道赵权安如此的强者,整个琥珀郡能伤到他的屈指可数,更别提杀他,如此看来,此事唯有你们自己人趁其不备突下杀手才最有可能!”清秀男子见造谣生事之计不成又使出一招含血喷人,指鹿为马。
“嗯......这就合理了,若是赵权安遭亲近之人暗算,倒是极有可能,想来应是如此了。”修士甲见清秀青年给这瓜撒了把椒盐,立时觉得可口,当下便吃了起来,并啧啧称奇感叹不已。
“是啊是啊,指不定还是教主夫人下的手,俗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哪怕是虚境强者竟也未能幸免,得亏贫僧是出家人,不太可能落得如此下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光头僧人修士丙也念了口佛号,同时拨动手中的念珠,默念起什么经文来,想来是想给赵权安赵施主超度。
“怎么就色字头上一把刀了?我个人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赵权安和他夫人已经相处多年,孩子都好几个要下手早都下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窃以为应是他大儿子下的手,必是他大儿子觉得他老子霸占教主之位几十年,都等老了都没能等到传位,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就借口请教主老子商量举办武林大会预选赛事宜,而后密室相谈,最后趁其不备痛下杀手!谁都知道赵权安的大儿子火魔赵俊龙步入虚境也已经快十年了,算得上虚境中的好手,如此修为身手,加上出其不意,这才可能拿得下赵权安。而他夫人甚至算上他的所有如夫人,修为最高的不过意境,凭这等修为即便是偷袭,得手的希望也是渺茫。再者说了,父子争权,骨肉相残的戏码自古以来也是屡见不鲜!因此我断定,必是赵俊龙所为,他今年也快五十了吧,换作是我也等不及了估计!”同处一片瓜田的修士乙对此却是抱有不同意见,只见其侃侃而谈,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便是站在不远处包括长刀汉子在内的拜火教众人听着都目露精光,颔首不断,甚至心中都不禁暗自嘀咕,莫非还真是少教主所为?
“不是!!!人呢?那名贼子呢!?”出神嘀咕,心中合计了好一会儿的长刀汉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清秀青年方才所站之处,发现那里已然空空如也,哪还有清秀男子的身影,顿时慌神怒喝道,他身后的一干喽啰教众此时也从沉思和回味中被喝醒,一脸懵懂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李头儿!别慌...贼子在那呢!”此时一名没有和众人一般专注吃瓜的喽啰教众小声提醒道,同时指了指此刻正与另一伙人中一名白袍青年相谈甚欢的清秀男子。
“我不管你是否与我们教主的死有关,但如今圣火堡全面戒严,找到真凶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城,所以还请跟我们回去。倘若真与你无关届时自会放你离去!”长刀汉子走向清秀青年说着同时挥了挥手,指示手下教众向对方合围了过去。
“道友请了,在下司马曜,这位周令龙道友确是家中有事急需离开,在下愿作保他和贵教教主一事绝无瓜葛,不知兄台可否通融一二?”那位和清秀青年相谈甚欢,面容和他一样清秀,只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英气的青年,见长刀汉子逼来,便朝对方拱了拱手自报家门道,不过虽是希望对方通融,言语间却没有几分客气,似是对拜火教以及在场拜火教教众的实力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司马曜!?莫非他们是星州司马家的人?咱们这熊州武林大会预选赛和他们星州没什么关系吧?他们这个时候来这做什么?司马曜...这名字...”修士甲以他吃瓜多年,辨瓜识瓜的老道经验得出此事必有蹊跷,此瓜重二十三斤七两,保熟!
“嘁!就你这还配吃瓜?司马曜啊,江湖人称星曜千里驹的司马曜啊,星州年轻一代十杰之一,论名声实力还在司马家的星西八骏之上。这你都不知道,贫僧还真不知道你来这武林大会干啥来的,莫非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光头僧人修士丙逮着了机会,损了眼前这位号称无瓜不识,无瓜不吃的熊南瓜王之王——“瓜满田”一回。
“呸!我有说我不知道吗?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给你打断了,我是想说,司马曜这名字好生吓人!你这只会到处打探八卦绯闻的“招风耳”,也配质疑我田满瓜田某人在瓜田的地位!?看来今儿不露两手,他日不知道哪个阿猫阿狗吃了两嘴瓜皮就敢妄称瓜王了!旁的不提,就说那位拜火教的长刀汉子是谁你可知晓?”修士甲田满瓜看到这同在瓜田多年的老秃驴,又在质疑自己的江湖地位,顺势随手使出一击,打算再教这秃驴做人一回,同时也打算给在场所有的吃瓜群众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