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显明。
黑暗如潮水退去,光明再次覆盖大地。
叶归来出现在一片山坡。
包裹人头的黑布不断淌血,血珠成串成串滴落。
他走过的地方,都被留下稀疏血迹。
叶归来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一出现在山洞外的小坡,就被暗中望风的人发现。
“叶师弟?”
一棵粗壮老树后,飘来一道沙哑的男子声音。
“是我。哪位师兄在此?”
叶归来没有奇怪对方叫破自己身份,想来这段时间令狐冲已对他们有所提及。
老树后飞快转出来一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生得浓眉大眼,看上去给人一种老实可靠的感觉。
这人快步到叶归来面前,持剑抱拳道:“泰山于清见过叶师弟。”
名唤“于清”的男子眼眶通红,双目中血丝遍布,一副大悲大怒后的模样。
叶归来双手皆持有物,不便回礼,只作虚礼道:“于师兄客气。请问其余师兄弟可在洞中?”
于清忙点头。
二人并不熟悉,又各怀心事,前后说了一句,便闭上了口。
一同向山洞方向而去。
途中,于清时不时打量滴血的黑布,他已经看出当中裹着一颗人头,只是猜不出具体是谁。
行上二十余步,叶归来忽然出声道:“于师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各派师叔伯可有回来?”
于清揺摇头,忧心忡忡道:“还没有,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
叶归来道:“吉人自有天相,现在急也无用,稍后我们一起去山林各处找找。”
话是这样说,可叶归来并不抱任何希望。
到现在还没消息,十有八九衡山、泰山、恒山三派在场的名宿,已经全部丧生于山林各处。毕竟以自己师父的武功都落得如此下场,更遑论武功还要差上一两筹的各派名宿。
左冷禅能出现在山外,又要将所有杀手灭口,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叶归来原本也不认为他们还能幸存,多口一问,不过是借机表明一个态度。
不会对其余三派长辈的生死不管不问。
二人走进山洞。
转角处陡然传来一声厉喝,声音惊惶,尤似惊弓之鸟。
“谁?”
于清连忙道:“是我,于清。华山叶师弟回来了。”
转角飞快闪出两个人,尽皆长剑出鞘,叶归来并未听到拔剑声,显然这二人一直处于剑不归鞘的状态。
二人一见于清和叶归来,纷纷松了口气。
相互简单分说了一句,便高声通知其后几个转角的人员,让他们放松戒心,以免因为太过紧张误伤了同道。
言罢,那二人让开身子让叶归来二人经过,自己依旧留在转角值守。
又经几个弯,叶归来眼前出现一片火光。
他和于清走进去,一群人出现在眼前,有男有女,男子是泰山、衡山二派,女子则是恒山派的女尼,一个个长身而立,目光望着入洞方向。
只有已经醒转的岳灵珊没有望向这边,跪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尸体流泪。令狐冲也跪在旁边,一脸担忧,目光在洞口和岳灵珊身上徘徊。
“叶师弟。”
“叶师兄。”
男男女女持剑抱拳出声招呼。
叶归来虚还一礼,做了回复。令狐冲这时也起身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脸上的忧虑仍未消失。
他的目光下意识停在叶归来右手提溜的淌血黑布上,“师弟,这是……?”
其余三派弟子亦有此疑问,目光不瞬欲听原委。
叶归来摆了摆持剑的左手,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石墩将包裹严实的淌血黑布放下。
目光转向岳灵珊处,高声说道:“小师妹,师父、师娘和四岳同门的仇已经得报,这是祸首的人头,你过来看看。”
岳灵珊伤心欲绝,一时没有反应,其余三派弟子和令狐冲却两步并作一步挤了过来。
叶归来见他们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便将黑布解开,露出包裹其中的人头。
“左、左冷禅。”
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好,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同门的血海深仇,总算得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其余人纷纷出言,宣泄不忿。
“一开始听令狐师兄所说,我还半信半疑,那姓左的远在千里之外,怎会网罗人手对我们下手,现在看来果然是他。叶师弟出洞不到一两个时辰,就带回了他的人头,足以证明他一直就在山林之中……”
叶归来听着众人七嘴八舌,也不去看他们的神色,沉声说道:“衡山城事件的始末,罪魁祸首不止一个左冷禅,嵩山一派的高层全都脱不了干系。
从刘师叔金盆洗手,被栽赃勾结日月神教,到左冷禅自导自演嵩山弟子被日月神教中人所杀,乃至这两日对我等四岳门人的截杀,都只为一个目的服务,将五岳剑派并为一门,进而实现嵩山派一统江湖,一家独大的野心。”
“此次随左冷禅来此为祸的嵩山高层,已被小弟斩尽诛绝,而稳坐后方的嵩山副掌门汤英鹗等人,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仍需我等四派同心协力共同追责。”
“好。”
“叶师弟此举,太快人心。”
人群中有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