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狂徒一愣,冷斥道:
“年少轻狂,不知轻重。”
说到最后,燕狂徒还是叹息一声
说到底,他年岁虽大,却至今仍是个热血豪迈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将岳飞这个后生小子视为偶像。
燕狂徒嘴上虽是不饶人,心里却是极为认可,甚至是有些敬佩叶横舟的行为。
所以,这劝诫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此时在他心中,还有另一种思想正在萌芽。
——身为武人,是否就该如此?
心念电转,燕狂徒也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道:
“你的伤,我虽然帮不上忙,但这里的事,你亦不必担心。”
这句话他说的极其平淡,但叶横舟知道,以这位楚狂人的性子,只要出言许诺,定然是百死无悔,万山无阻。
燕狂徒说不必担心,叶横舟就真的不担心了。
他肃然抱拳:
“前辈,那就拜托了。”
燕狂徒默然颔首,就此离去,不再回首。
因为他知道,今日一别,或许便是相见无期。
待到燕狂徒走后,叶横舟转头,再次望向会宁城下驻扎的军营,目中无限感慨,他在心里默念道:
“老岳,小云,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这一次,心无旁骛,亦无任何挂碍的叶横舟,终于能够沉下来,调动一切所能调动的力量,专心应对此生所面临之最大危机。
——
又是一月过去。
黄河北岸,一处田野乡间。
五六个屁大点的小布丁,围在一座草谷堆,叽叽喳喳地起哄、玩闹。
直到有个小孩爬到草谷堆顶上,其他人便抬起头,满脸崇拜,他们乌黑油亮的眼睛里亮着光,望向那个小孩时,就像是星星拱卫着月亮。
那小孩子拍了拍身上的草料,便踩着谷堆迎风而立,双手抱胸。他穿着灰布衣、红披风,长条披风在身后飘舞,如红旗漫卷,威风凛凛。
他还用炭笔在衣服胸口处,画了个简陋的骷髅头。
可以看出,绘者虽极力表现出骷髅头的凶残狞恶,但由于画工稍显稚嫩,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变得滑稽可笑,甚至有几分可爱。
小孩目光睥睨,大声嚷嚷道:
“今天,我关木旦就要开宗立派,现在加入的,以后都是我的手足、手足兄弟!哼哼!”
小孩们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一窝蜂地起哄道:
“七哥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天下无敌!”
关木旦虽小脸紧绷,极力不想显露出表情,但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实在是得意极了,更满足极了。
他一振身后披风,酷酷地道:
“好!那以后,我这件火云战衣,就当做我们帮会的信物,要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