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恢复功力前,我为你护法。”
叶横舟摇了摇头,声调有些虚晃,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老前辈,我只是为还你这份传道之恩。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去北方战场,相助岳帅直捣黄龙,大破金贼。
去临安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燕狂徒眉头皱起。
“你还想去战完颜决?就凭你现在的状态?”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叶横舟的传功,的确帮他稳住了真气逸散的症状,但想将伤势恢复完全,怎么也需休养十天半个月。
如果还想练回全部功力,则至少要半年光景。在这段日子里,他未必是完颜决的对手。
尽管从未对人说过,可燕狂徒却向来觉得,这位金国第一人的实力,再怎么高估都不算过分。
只是想到这里,燕狂徒却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这种以弱击强的战事,他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体验过了。
有趣,实在有趣。
叶横舟又摇头。
“我是要去和赵构谈谈,他要是听得下去,皆大欢喜。听不下去,我就换个人来坐金銮。”
“换个皇帝”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在他嘴里却显得理所当然,好似天经地义一般,就连燕狂徒这等狂人也听得心惊。
“你要杀皇帝?”
老人瞳孔放大。
他虽自命狂人,蔑视世俗规矩,更唾弃那尸位素餐、卖国求荣的天子,却也从未动过杀进京城,换一个皇帝的想法。
不管燕狂徒武功多高,经历多丰富,可既然生活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就不免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总有些东西处于他思维的禁区、盲点,让燕狂徒不愿去想、去做。直到叶横舟一语道破,他才恍然大悟。
皇帝也是人,有什么杀不得的?
燕狂徒深深看向叶横舟。
“好胆色,比起你,我这个狂人,倒像是自吹自擂了。”
叶横舟只是一笑。
“老前辈豪情天纵,我一向心神往之。”
燕狂徒一愣,爽朗大笑:
“这马屁,够爽。”
知晓叶横舟心意已决,老人也不再拖延,立刻准备动身北上。
在临走前,他忽然回头,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你既然能掐会算,这次上京的吉凶如何?”
叶横舟怔了怔,才想起自己有这个人设,便在老人的注视下,装模作样地掐诀,片刻后才摇头晃脑地道:
“自然是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见他这副做派,燕狂徒才验证了心中的猜想,松了口气似地摇头。
“你小子,倒是惯会装神弄鬼,差点把我都唬住了。”
被当面拆穿谎话,叶横舟也不觉尴尬,只是坦然道:
“无论吉凶,义无反顾。”
“好!”
老人胸中豪气大生,纵声长笑。
笑声震撼四野,江水激荡如雷,浪涛炸起,浊浪排空,轰隆声一时不绝。
“你小子,果然对我胃口!”
叶横舟拱手抱拳:
“前辈,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