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够厉害,她故意撇开了官府办案,而说成是江湖人夺宝互斗,而黄坤是介入其中的一份子,死伤各自认命这句话已暗示不计一切后果。
“本人已经声明了立场。”
黄坤怒目圆睁。
“黄爷,别忘了小女子刚说的从窃宝者手中夺宝这句话,这种事江湖上常常发生。”
“别逞口舌之利歪曲事实,是官差在办案。”
“可是不会有人知道,因为没人活着离山。”
“老夫知道!”苍劲的话声中人影出现,是“八臂神猿”欧皓辰,他沉稳地站到黄坤身侧,满面威凌之色。
姽婳怔了怔,随即回复笑态。
“哟!欧爷,真想不到,您老离了江湖当了官,不在京里纳福,却到山里来参加夺宝,是不是又辞了官重入江湖了?难怪,‘八臂神猿’多响亮的招牌,跺跺脚风云变色的人物,岂甘屈居人下,听人支使……”
“住口!”欧皓辰喝了一声,然后才沉冷地道:“姽婳,‘墨玉麒麟’是御赐王公公之物,敢存非分之想的便是钦犯,王法条条不饶人,天下虽大,没犯法者容身之地,仔细想想,现在退身还来得及!”
“欧爷,我早已想过了!”姽婳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道:“要说的也说了,贼和赃都在眼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宋三娘仿佛成了木头人,不言不语不动,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谁也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打算,表面全无反应。
“鳌琨!”姽婳侧过脸去道:“我们并不犯法,宝物无主,能者得之,天下之大,何处无乐土,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不对?”
鳌琨点了点头,他已完全臣服在这天生尤物的裙下了。
夏侯刑风缓缓步入场子,与欧皓辰那边是相对方向。
“刑风!”姽婳首先发现出声招呼,态度之从容自然,就像是寻常碰头见面一样。
夏侯刑风直走到距她八尺左右才停住,照距离,距鳌琨也是七八尺,他选择这距离是有特殊用意的。
鳌琨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但没开口。
欧皓辰和黄坤没有反应。
“刑风!”姽婳又柔媚地唤了一声,然后才笑着道:“人家说杀手无情,有情就不能当杀手,但我相信你不是,你只是表面冷漠而已,血还是热的,对不对?”
“唔!”夏侯刑风连嘴都没张开。
“我一直害怕我们会站在不同立场,这是我最不愿的,现在也是,你呢?”
她朝夏侯刑风靠近两步,双方之间的距离变成了四尺,差不多是伸手可及。
“我也不愿!”
“那太好了,刑风,我知道我们迟早会合作的。”她笑得更甜,甜得发腻。
“合作不可能!”
夏侯刑风的声音不带半丝感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笑容倏敛。
“避免冲突的路只有一条。”
“哪一条?”
“你退出!”
姽婳呆了一呆,笑容重出,她的变化实在快。
“刑风,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那就没话说了!”
“刑风!”她的表情突然变成了一本正经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隐瞒。”
“什么?”
“你替谁做事?”
显然,到现在为止,姽婳还没摸清夏侯刑风的立场,这对夏侯刑风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江湖人最忌与官府打交道,他以后的江湖路还很长,如此便不会受影响。既然身份未泄,他在作法上就要有所变通了。
“我不能告诉你,职业上的规矩。”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些。”
“噢?”夏侯刑风暗自一惊。
“这是你的同伙对不对?”姽婳手指“阎王令”邝亚雄的尸体。
“……”夏侯刑风不答,这是最好的惑人方式。
“你故意迟不现身,让他被杀是存心的对不对?”
旁边,欧皓辰与黄坤互望一眼,会心地点点头。
“什么意思?”夏侯刑风是真正地听不懂这句话。
“要我说出来?”
“说吧!”
姽婳用手指掠了掠鬓边散发,脸色由原来的正经变冷,像突然抹上了一层薄霜,凝注了夏侯刑风片刻才开口。
“你的雇主是南方一个巨豪,出当初四神偷盗宝时相同的代价,四万两黄金外带四十颗宝石,死者是雇主替你请的助手,你又连上了老干爹司马摘星合力来完成这买卖,现在死了-个,另一个当然你也不会放过,这笔庞大的代价变成你-个人独得,这没错吧?”
夏侯刑风听得莫明其妙,这故事不知是姽婳凭想象编造的还是另有居心,他心里直想笑,但他的冷沉使他脸上连个特别的表情都没有。
“又怎样?”他故意逗了这么一句,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怎么样,财无独发,你很难如愿。”
鳌琨的脸色变了一变,照这故事,他尽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夏侯刑风出手。
“你想分一份?”夏侯刑风进一步逗引。
“本来就见者有份!”
“那两位官差怎么说?”
“这买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意思很明显,现场不会有活口留下。
“你的算盘很如意!”
“本来就是!”
“如果我说不呢?”
“刑风,那多伤感情,坦白说一句,如你说不,我只要那块宝玉,那笔代价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