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怪的人明明在祈祷，可她的下半身却还能行动，一下一下地蠕动，把一双遗弃的牛皮靴子套上。

仿佛这样，她便完整了，就能完成最后的祈祷。

在这个过程中，盖文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因为除了这个上男下女的人之外，其他老女人都死光了，可她偏偏还在穿靴子，大概是把精力都用在了这上面。

忐忑，不安，好奇，以及害怕死亡。

他抑制住自己的内心波动，尝试让自己更加持久，他猜测这个人还要念下去。

当然，盖文特猜对了！

那个人把靴子穿好后，继续祈祷。

声音先是微弱难闻，大概是说祈祷对象的一些活动，当声音逐渐变大时，内容便成了些功绩的词，比如：

祂划分四季……

祂司掌冬季……

祂化身死亡……

祂涉足时间……

……

怪人的声音愈发高昂，一个停顿之后，张开嘴巴，仿佛要把内脏给喊出来似的，向世间宣告。

盖文特听清了，也震惊了。

因为那最后的祷词是

“世界的女儿，夏神的姊妹，王国的守护者——冬神”

轰！

一道撑天踏地的身影降临世间。

祂的身躯衰老的不成样子，快要死了，可偏偏却令人感到强壮魁梧。

祂的胸前是鼓起的，腐朽的身躯还带着女性的美丽，任何雄性都会为祂倾倒

许多矛盾的事物在祂身上体现，就像强行把对立的事物揉成一团。

“神！”

那个奇怪的人颤颤出声，心情是不可思议却又必然注定，脸上布满红潮，仿佛达到了人生的巅峰愉悦。

它怎么也想不到，神亲临了，为了祂的信徒，或者说为了它。

可神至高无上，仁爱慈祥，祂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信徒，那么为了它而降临又有什么特殊呢。

感应到信徒的呼唤，祂伸出手，并拢着，把它捧在手里，就像捧着一个珍爱的宝贝。

盖文特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也无法出声，因为他的心脏在祂出现之后就停止了跳动，身躯僵硬，就连思绪也变得迟滞，只能呆呆地注视。

祂缓缓地举起手掌，把它抬高，似乎要抬到心脏的位置。

祂的动作是温柔且缓慢的，就像男人疼爱自己的妻子，这脉脉柔情让它有些羞涩扭捏，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给神看。

于是它把剑拔了出来，想要展示自己能够哺育后代的美胸，可上面除了伤疤和黑血之外，剩下的便是强壮的胸肌，它忘了，自己的上半身是从一个骑士那拿来装上的。

可它想了想，自己的下半身终究还是原装的，是女性的。

所以它并拢双腿，并抬了起来，似乎是想要神欣赏它的腿，它笔直又修长的腿，它又忘了，无数的蛆虫在自己的膝盖上繁殖，过去它以它们为食，包裹着小腿的黑丝是破破烂烂的，其实是自己的黑色血液结成了痂。

“神！我，我还有脚。”

它害怕极了，担心丑陋的自己无法取悦神。

于是它使足了劲，想要脱掉那双牛皮靴子，带出了一团空气，那大概是某个骑士的脚臭。

它又又忘了，它是没有脚的，鞋子是手忙脚乱中捡来的，并非是它想要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