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殊停下来思考。他对于这种特殊的道具一向不感兴趣。“我坦白地说,我也不清楚它是怎么做到的。但若是光凭这么一枚用途不明的戒指就想让我承认卡米耶是来自其他……时间线上面的人,我认为这样的结论太过草率。”
“这枚戒指的里面刻着一道我从没有见过的符文,”埃德温很快给出答案,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卡米耶用上了我……和那孽祟的血。把我们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然后滴在那道符文上。”
万殊一惊:“你疯了,怎么敢那么做!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秘律,其中的一个原因是不同的国家对于同一道秘律的吟唱语和构筑方式有所差异,也会因此而导致最后的结果产生细微的差异,第二个原因则是人们对于秘律的研究和应用正在不断演化。
每一天里,都可能会有一种效果不明的秘律被人们所发明出来,而同时也可能会有一条暂未被开发完全的秘律失传。想要当上一位合格的净界武士,一个人就必须要随时都保持谨慎,尽量远离那些可能带来危险的地方,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于何种手段。
埃德温冷静地回答:“我没疯,万殊,我很清醒。如果你想要达到某种在其他人看来完全不现实的目标,你就应该有迈出跨越现实那一步的勇气。我曾经怕痛,怕饿肚子,怕别人的拳脚,怕很多很多东西,而我最深重的恐惧就是怕有一天我会死亡。——你知道的,‘残酷的,冰冷无情的死亡’,‘Khourovy’。”
万殊沉默着,他等待着埃德温的下文。是的,万殊清楚的很,他或许并不比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要更加接近死亡,但他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熟悉它的滋味。但即便是曾经历过无数次致命伤的他,也不敢说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直视那深渊之下的黑暗。
将死之时的沉重足以压垮每一个人。
“你养过狗吗?”埃德温忽然转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的,我被他们叫做莫涅的红犬,一方面是因为毒涅罗第一次出现那时造成的灾难,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身边常常带着一条狗。”
他用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枚黄金制成的狗头吊坠,脸上浮现出怀念之色。
“我最开始只是想向和那个福利院有关的人复仇。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找到那个利益链条上面钉着的每一个钉子,然后把他们挨个拔起来,但现在想来,这种做法实在是过于愚蠢。我没办法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如果不是因为洛奇一直在我身边,我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那些家伙手里。”
万殊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洛奇是那条狗的名字。“它现在在哪?”
“洛奇本来就只是屠宰场的一条普通肉狗,而且先天就不是什么长命的品种。”
埃德温没有回答万殊的问题,看起来明显是陷入了回忆:“但奇怪的是,它却能跟得上我的脚步,甚至还会在战斗中支援我。它跟我一起到处跑来跑去,惹麻烦,逃跑,在泥地里打滚。它会在我将要犯错的时候咬住我的裤腿,让我停手,也会在我畏缩不前的时候用鼻子顶我的鞋子,催促我继续前进。我没有过家人,所以不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感受;但如果家人存在的话,那我想一定就是洛奇带给我的感受。”
“在跟着我东奔西跑了几年之后,它最后还是老死了。”
埃德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