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审香阁和洛二爷都很照顾我……”
“……”顾临疏未回应,却是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有。”我看向顾临疏,有些为难道:“你……为何没有归乡?”
“呵。”顾临疏突地摇头自嘲般的笑笑,随即挑眉故作轻松:“我若走了,你如何自处?”
……
顾临疏一年前放弃为期一年的施法,放弃归乡……竟是为了寻我?
“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我走后七日,木清儿也会离世,届时将军府肯定会设灵堂,办丧事,你怎会知道我活着?”
“我们最后一次施法后,陆子修便派遣大队人马在山中搜索,幸而机关掩盖,并未发现我教,只是我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谁知,半月后去将军府寻你……”顾临疏深深望向我,难掩遗憾与怅然般道:“那人……不是你……”
“那是木清儿。你又怎知那人不是我?”我与木清儿同样容貌,他如何识得?
“陆子修的眼神……”
“……”听到陆子修名字的一瞬间,心还是没来由地一紧。
一年了,我避开所有提及我朝大将军的地方,不愿听关于他的一言一语,不想知道如今的他怎么样了……或许,是我害怕知道。
我低头自嘲轻笑道:“对呀,陆子修看我定是疏离而避之不及的模样,哪像看木清儿一般的柔情万千……”
“……”顾临疏一顿,敛眸回忆道:“不,不是柔情万千。那眼神,像极了隐忍着痛苦万千而假意微笑,绝望沉痛却极力掩盖出的假装从容……像极了等待一个凌迟的到来,却要伪装轻松……”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我深深叹气,低头喃喃:“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七天后的木清儿……也要走了……”
“或许吧。几日后,将军府传来了丧讯。是陆子修的凌迟到来了吧……自此以后,陆子修……”
“别说了……”未等顾临疏说完,我打断了他。
不想再听到关于陆子修的种种……害怕想起后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嗯。”顾临疏轻声道。
不禁一声叹息,我调整心绪,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发现木清儿不是你后,我翻遍木易教所有禁书禁法,才知你竟是用了和木清儿与顾言一样的‘前尘念’。”
“嗯……”我轻轻点头。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顾临疏忽地抓紧了我的手,低头望向我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如此糊涂……从未有过记载逆向施展此法会有何种危害!”
我轻声一笑,漫不经心道:“往后这不就有记载了。只不过就受一些皮肉之苦,总比迷失了自己好……”
“只不过?呵呵真是长本事了蠢女人。”顾临疏抿唇不悦道。
我轻轻抽出手来,身子坐直面朝屋内,豁然而满足道:“现下的我很快乐很满意,只有离开了他,离开了将军府,离开他们的一切,我才是为自己而活……”
“……”顾临疏默默望着我良久,才道:“那你而今,想回家了吗?”
我看向顾临疏深邃严肃的眸,反问道:“你来找我,是想带我回家的?”
“你说呢?”顾临疏挑眉反问。
“蠢女人,为了找你,我每日需以你留下的血为引,催动功力施“血魂引”之术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跑了这么远,整整一年才找到。”
“你身受内伤……是因为施法寻我?”我望着顾临疏不禁有些讶异,有些过意不去……
顾临疏轻笑,轻松道:“你记住就好,也算我顾临疏还你一年滴血助我施法之恩。”
我愣愣望着他,虽说他找我如此辛苦,令我不由感动,但还是不禁腹诽:我用整整一年每月滴血助你施法归乡,你竟然放弃了,我这一年的血都白白浪费了,我可是心疼得紧呢!
“好了,之前的事都过去了。”顾临疏望着我的呆愣模样,突地胡乱揉着我的头道:“等我几日运功疗伤,有了气力后我们便回木易教。”
这也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心里准备,我还要寻找容予的……
现在还不能答应,我缓兵道:“那,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本以为顾临疏会大发雷霆教育我一番,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今日探望结束,我嘱咐顾临疏好生休息后离开房内。
走出房门,看见洛榬在庭院内一棵嫩绿发芽的杨柳树下背对而立,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身向我望来。
“二爷抱歉,时间耽搁有些久了……”
“无妨。”
我赶忙跑向洛榬,与他一道乘马车回审香阁。
马车内,洛榬开口随意闲聊般问:“君陌每日都来探望么?”
“嗯……”
“这几日审香阁会比较忙碌,不要松懈了。顾公子也醒了,应无大碍,他那边你不用太担心。”
我想我真是审香阁混吃混喝的,先是修养几月才上台,而后自己又技艺不佳不讨喜,现在又是故人拖着病躯来访……
对于审香阁除了编曲二十余首,真是一点特殊贡献没做,我也深感愧疚,如今洛二爷的教诲让我更是羞愧难当……
我低下头,乖乖答应道:“是,我会好好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