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笳不由笑,“若是手执玉龙杖的魂引连个石头塔都闯不得,以后咱们怕是寸步难行。”
绩吾抿紧唇不再接话。
时间一点点流逝,绩吾坐在车辕上不由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分叶拂花的声音,睁开眼便看到萏河已走到了他面前,正在打量他。他脸一下就涨红了,支吾着不知如何解释上次不告而别的事。
萏河已笑着道,“绩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绩吾挠了挠脑袋回道。
萏河又看向一旁的城笳,“小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
城笳道,“前几个月我再归来城遇到一个至阴之人,不若便去看一下。”
三人议定便调转马头向归来,绩吾见萏河迟迟不上车不由问,“你不上来吗?”
“我不惯坐这个,你们只管走,我不会拉下。”萏河说完身形几个闪移,便已走出很远了。
归来位于偏西边,所去甚远。马车用了不过几日,待城笳能走路便弃之不用了,捡小道走竟比马车快了不少。
绩吾看着城笳伤口好好坏坏,不由奇怪,“你不是魄修吗,给自己修修不得了?”
“你没有听过那句话,叫做医不自医、人不渡己。”城笳一边裹伤口一边道,“猎灵人的箭果然厉害,看来以后还是不能招惹他们。”
“你这伤是猎灵人弄的?”绩吾惊讶,接着问道,“那人可是跟我差不多年纪大,只裹了件兽皮?”
“你可是想问他是不是追鬼灵的那个?”
绩吾忙点头,“你也知道?那他现在在哪?”
“我是在晁洲城外遇到的他,从他那里得了龙珠,之后他去了哪我便不知道了。”城笳道,“鬼灵的事先不急,猎灵人虽然讨厌,却也有真本事。有他紧咬着不放,鬼灵做动作就难多了。”
等眼前出现望不见尽头的竹林时,便到了归来城外。
萏河照旧不进城,城笳便带着绩吾朝记忆中那人的家宅走去。才走到附近,便听到唢呐声响,两人对视片刻,就见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迎面而来,一对半百的夫妻扶着棺椁哭得撕心裂肺。
城笳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拦住一人问道,“这是哪家的事?”
那人嘿了声,“还有哪家?孟家少爷呗。每年都抬几次棺材,这次怕是真不成了。”
城笳一听脸色立时难看下来。
“怎么了?”绩吾问道。
“这棺材里的,就是那个至阴之人。我们来晚了一步。”城笳无奈。
绩吾挑眉。
“唉,”城笳叹着气,“晚上再看看。”
月黑风高,竹叶婆娑,三人站在新起的坟前面面相觑。
绩吾往后退了步,“你们不会想挖坟盗尸吧?”
这、这也太缺德了。
萏河却干脆利落,一掌出去坟头便削了大半,“魄修古时也叫死医,可起死回生。所以,真死透了也没关系。至阴之人能活下来的本就少,这个不成,再找一个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说话间,棺木已露了出来,她看向城笳,“是吧,小先生。”
城笳脸色难看,也不怪他。
魄修修魄救人,算是功德,可延年益寿,是以魄修活个两百年也不足为奇。但若是医治死人,那便乱了生死之序,只能以己命相续。所以渐渐地魄修内部便起了规矩,三不救,不救寻死之人、不救该死之人、不救已死之人,以至于后来死医这个名字便不常被提起了。
见萏河要去打开棺椁,绩吾上前一步,“我来吧。”
说着手上一用劲将棺盖掀了起来,便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人。那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身量较高,细皮嫩肉的。脸上不见死后的狞态,反像是睡着了般安详。
绩吾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颊,便惊讶道,“软的,难道还活着?”
一听这话,城笳脸色好看了不少,忙上前来看,一看之下便惊奇不小,抬头问萏河,“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萏河点上鱼灯细看,“的确奇怪,他三魂皆已离体,但又围着没有散去,看上去都有六七天了。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城笳点头,“他呼吸心跳虽都停了,但七魄仍是完好,放了七天也丝毫无损。”
三人都围在棺材旁细看,突然萏河眸色一变,“不好!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