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呆坐在马车中，双目空洞，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剥夺修士的生命，虽然早就知道，修仙一途，杀字难免，可毕竟来的太快，全然没有心理准备。

当初在青玉城那个巷子内，若是废了赵磊丹田，便不会有后面的麻烦

若是没有买下这柄重岳刀，今日死的就不是赵磊，而是他兄弟二人。

所以宋铭并不后悔刚才的杀戮，只是后悔没有早些在青玉城废了他的丹田，也好过亲手杀了此人。

…

黄昏。

穿过森林，视野开阔了起来，马车停在了云阳宗山脚下的小镇上。

付给小厮灵石后，望着小厮架马车远去。

“你说这小厮明明是个凡人，却干着赚灵石的活，是不是好生奇怪。”

季风大脑袋内满是疑惑。

“这有什么奇怪，为稻梁谋罢了，这灵石并不一定是为自己赚的，也不一定会落到小厮手中…”

宋铭转身望着那几座连绵的山峰。

灵农有何尝不是个“为稻梁谋”，辛辛苦苦耕田一年，每亩还要上交个七百斤灵米。

宗门明面上说是可以修炼，日后炼气有成，可以入外门。

可除去每日的灌溉任务，灵农们几乎没有太多时间修炼。

陆展是个例外，拼尽一切，仅五十多岁的年龄就可以筑基，可毕竟是少数。

哪怕兢兢业业种田，挤出来的时间炼气，最多也就坐上李老头药园执事的位子，更何况炼气四层后习了草木决，宗门会给灵农增加至十亩的种植量。

可以说云阳宗灵农的上限便是这药园执事了，虽然无望筑基，但油水并不少，生活也是潇洒滋润。

…

“他娘的，回家还要交灵石。”季风走着山路还不忘骂骂咧咧的。

二人塞给守山弟子几块灵石，才登上了山。

季风还在骂咧之时，宋铭远远就望见了药园门口那道佝偻身影。

“小兔崽子，刚来几个月翅膀就硬了！”

“偷跑下山不说，还敢连着好几天不回！”

佝偻身影便是李老头，依旧是那套灰色麻布衫。

“李爷，李爷，小子哪敢，这不是下山给你那个老陆头办事吗？”

宋铭扯着自己便宜师傅的虎皮，边说着边伸向了储物袋。

“李爷看我给您带了啥好东西。”

“青玉城龙凤酒楼的招牌玉清露，还有两包叫花鸡。”

食物放在储物袋中短时间内不会变质。

闻言，李老头瞟了一眼。

“哼…我看你小子是攀上了高枝，心不在此咯。”

“还挺上道儿，知道买东西孝敬你李爷，那咱也不好辜负美酒烧鸡。”

眼见老头接过东西，宋铭连忙溜到一旁，给老头捏肩捶背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献殷勤了，赶紧回去吧，后面可别偷懒了。”

“哪怕有本事了，这几亩灵田今年也得给我照顾好了，年底达不到产量还得给宗门贴灵石，你小子自己掂量吧。”

李老头干一辈子灵农，见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好的灵田放着几天不打理。

语罢，佝偻老头拎着美酒烧鸡，哼着小曲儿，踏着小碎步转身离去，佝偻的背都稍直了些。

“两枚灵石一壶的玉清露，也算没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