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报,江湖传闻,这次找上门来的征讨军,是北平王罗千岁亲自带队。就是那个为大隋朝立下汗马功劳,号称不败将军的北平王罗艺罗千岁。
探子报,传闻这次北平王带了十万兵马来,浩浩荡荡,不把巫王寨踩平,誓不罢休。
探子报,传闻这次的征讨军,是罗千岁的爱子,爱与宇文成都争天下第一名头的罗成罗少保打前锋。不过,罗成已经同孔京打过照面了,这条可以忽略。
探子报,官兵来势汹汹,把几条下山路全堵了。有寨民家眷下山逃命,官兵见到,也不问话,弯弓就射,于是死伤了好几人后,余下的人都逃回山寨。
孔京纳闷,官兵这是干嘛?前世他看戏里,不是都说,缴枪不杀吗?为什么这些官兵连普通响马和家眷都要赶尽杀绝?
他一寻思,就知道其中关键。看来,官兵这次为了防他混在下山的人群中逃跑,于是不管青红皂白,也不要什么俘虏了,一刀切,下山的一概格杀勿论。
也就是说,这次来的官兵不比上次,已经不要什么面子,决心同他死磕到底了。
这,可如何是好?逃的路,估计已经没了。眼下就算他有心按紫妍的主意,解散人马,估计山下的官兵也不可能让这些人活着下山。
不逃,那又能做什么打算?对方可是号称十万之众的大军,而我这小小山寨里才一千来号兵马。军力比差不多是一百比一,对方一百人打我们一人,就算紫妍和仕信再能打,我们真能获胜吗?
孔京这么琢磨着,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几个客人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惜帮不上忙。
这时,议事堂上坐着的程咬金心想,乖乖,想着来这里混饭,没想到一脚踩火坑里了。山下竟然有好几万官兵,把这里包围了。自己倒是不怕官府的狗,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只是如今这形势,苦了自己的义兄了。
在他旁边,他那哥哥尤俊达,又是另一番心思。他想,妈呀!眼前这个名叫孔京的后辈,还真厉害。自己当年称霸一方,纵横江湖二十年,都没被官府这样惦记过。如今孔京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被北平王带着大军亲征,不要他的人头誓不罢休的架势。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是老了,老了。要是早二十年,他还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自然不把山下那些堵路的官兵放在眼里。可是,如今老了,想跑都不一定跑得了,搞不好,自己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看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上这里混饭,他可不想给孔京这个后辈陪葬。
他正在琢磨,忽然,旁边响起一把清脆的女声,大声道,“喂,公子,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回头一看,出声的正是见了好几日的盈盈。只见这姑娘挥着玉手,对孔京指手画脚道,“不就是千来个兵狗子堵路嘛!姑奶奶我这就带你,杀出重围去,走不?”
孔京一听,摆手道,“在下不懂武艺,还真没啥信心杀出重围。姑娘懂武艺吗?”盈盈说得兴起,以手作剑挥了几下,逞能道,“你问对了,姑奶奶我还真学过使剑!几个兵狗子算什么,我只要这样,这样,这样出几招。”说着,她以手作剑凌空劈了几下,旁边的程咬金连连躲闪,唯恐她撞到自己。这个姑娘嘴上好生厉害,要是撞上,被她以为揩油,那还不得被骂死?
“就这样,兵狗子不就死了吗?姑奶奶我一打十,眉毛都不带抬!”盈盈说得兴起,嘻嘻笑道,模样十分可爱。可是,她面前的孔京可没心思赏花。他心想,这丫头估计是仗着她哥护她,蛮横惯了,没怎么同人交过手,不知道江湖险恶。
要是真如她想的那么轻巧,自己还用发愁吗?就算她能一打十,可是,山下的官兵不止十人,而是十万人,就算个个傻站着不动,伸头给你砍,十万人的头,你也未必砍得过来。
何况,他知道,山下官兵还不只普通兵卒,还有罗成那样的狠角色。就算紫妍和仕信一起上,也只能同他打个平手。对上这些狠角色,她那点本事又算得了什么。
孔京不语,忽然心生一计。他见天色晚了,就安排茶饭,各人吃过,各自回房。他与紫妍回到卧房,托辞说自己困了,用摩墨斯之瞳看过随身携带的昆仑镜后,就早早地上床歇息去了。
如自己所愿,不多时,孔京又来到镜里的古怪空间。师父还是跟他上次离开时那样,稳坐在棋盘前面。哦不,好像换了个姿势?他也记不清了,反正自己有十几天没见师父了,换作镜里的时间,或许都过了好几年。
“师父!”孔京拱手作揖,对着师父打招呼道。“原本想带壶酒来,同师父干上一碗,可惜这里好像带不了什么东西进来。”
师父抬头望了望他,笑道,“下棋,下棋!”孔京在师父对面坐定,两人又玩起八搏棋来。一边玩,师父一边唠叨道,“小娃儿,我看你这次来,愁眉不展,是遇上了什么危难事么?”
这一句,正说到孔京的心坎上,于是他竹子倒豆一般,噼里啪啦地说起来,把他的前世今生,遇到桩桩件件的往事,择要说了一下。当然,他小时候尿床之类的光辉事迹,就略过不提了。
他的年纪不大,经历的事也不多,所以他这点往事其实也没多少。棋还没有下完三盘,他就讲完了。对面的师父也不做答,只是侧耳倾听,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他一想,也对,师父困在这个镜里的空间,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年了。除了自己,又没第二个人来陪师父,自然无聊得很。无论他说什么,师父估计都愿听。
可是,师父真的只是当听故事,而不能帮他一下么?毕竟,来要他命的征讨军都打到家门口了。孔京于是试探道,“以师父之见,徒儿应该如何应对?”
这时,师父又笑道,“下棋!下棋!”于是他们又展开厮杀,也不知道是孔京同师父玩久了,棋艺提升了,还是师父有意指点,他越下越顺手,偶然下出一手妙着,破了师父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包围。
“我明白了!”孔京忽然站起,拍掌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