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钟氏没有追责，李景通微微松了口气，也不言语，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见状，钟氏给旁边的李从嘉和另一边的李弘冀夹了菜，一家人就这么沉默地吃起饭来。

一边用餐，李弘冀还一边偷瞄李从嘉，果真如记载的一般，有重瞳。而被钟氏抱在怀里的婴儿毫无疑问就是在昇元四年刚出生的胞弟李从善了。

饭毕，李景通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起一身朝服，临走到门前，又转身向着李弘冀问道：“弘冀你拾掇拾掇，与我一同入宫。”

钟氏的柳眉微蹙，正待开口。

李景通忙给出解释：“不是我，是父皇，因为昨天那事，父皇说（即告诉之意）我，弘冀一醒，就立马带上去见他。”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李景通又讪讪地补上了两句：“虽说昨天吴医令给弘冀诊断过无事，但今天入宫再去复查一番，也是好的。”

钟氏望向李弘冀，一双眸子里的担忧还是散不去。说句不好听的，虽说圣上为人仁厚，但近来服侍丹药，性子也变得愈发急躁起来，弘冀撇开了他赐下的“长命丹”，会不会有所责罚，还在两可之间。

做母亲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苦，但钟氏是个明事理的，所以这下注视实是在询问李弘冀的意见。

李弘冀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点了点头。

瞧见李弘冀点头，李景通大喜过望，大跨几步，一把拉起李弘冀，兴高采烈地出了齐王府，走出去好远，屋里还听得见几分他的声音，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父亲一走，李从嘉拘束的姿态不见了，喜滋滋地享用起美食来。

“慢点！”钟氏顺了顺李从嘉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从前嫁给李景通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王妃——甚至将来可能还是皇后，但钟氏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她只希望自己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特别是三岁的李从嘉，要平安地长大。

李景通对家人很好，有仁人之风，但在她看来，在这个“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的时代，怕是不适合登上那大宝之位。

李弘冀与他父亲不同，倒是有杀伐决断之心，但为人沉默寡言，而且对仆人多有些苛待之举，怕是也处理不好政事。但现在……

钟氏细细地想了想，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孩子大病一场过后，虽然还是像以前那般不爱说话，但眼神完全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小小吃了几口，钟氏招来婢女收拾餐桌。

想得再多，这些都不是她这个妇道人家能决定的，她只愿自己一家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