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从昕玥睁开眼微微侧头看着眉头紧蹙的梁泽,“你现在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吗?”
“你还有心情讲故事?”梁泽不明白从昕玥要跟他说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故事那么简单。
“笨呀,这叫转移注意力,”从昕玥因为疼痛不停地深呼吸,额头已经沁出了薄汗把原本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再一次浸透。
“好,我听着,你说吧,”梁泽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从昕玥对他说什么,他都只能听着。
“从前有个女孩子,她小时候特别崇拜自己的父亲,想着将来长大了也能成为像她父亲那样的警察,”从昕玥闭上眼,缓缓地开口,疼痛让她说话时断时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亲却说什么也不让她上警校。但是那个女孩还是倔强地考上了公安大学,选修了犯罪心理学。”
梁泽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从昕玥在说她自己的经历。这是他以前一直想知道的,确是现在最不想听的。
从昕玥继续慢慢地说着,好像真的是在说一个故事似的,“在大学期间,那个女孩一直住在学校里,很少回家,因为一回家就会跟她的父亲吵架。后来毕业了,那个女孩自己申请了美国的留学,继续深造自己的专业。她的父亲坚决反对,而那个女孩子跟父亲大吵后负气去了美国。在美国女孩感觉自己如鱼得水,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体验着从未有过的自由,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后来还帮助FBI破获了多起案件,拿到博士学位后,那个女孩为了不受父亲的束缚,选择继续留在美国工作。后来为了帮助FBI破获一个大型贩毒集团,女孩不顾危险去做了警方卧底,那时候那女孩很自负,觉得自己很厉害,绝对不会被那些人控制,但是事实却没有那女孩想的那么简单。那些人为了控制自己手下的人,不但让他们染上毒瘾,还给他们定期注射一种神经毒素,让他们摆脱不了,那女孩也没有幸免。不过那个贩毒集团最后还是因为女孩提供的情报被连根拔起。案子是破了,但是那女孩的身体的各个脏器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戒毒和摆脱那种神经性药物几乎要了那个女孩的性命,有好几次那个女孩为了不再忍受那蚀骨的疼痛,几乎想要立刻结束自己的性命。好在有医生和心里医生的引导,她最后终于成功地拜托了那些毒素和毒药,还是活了下来。不过大脑因为药物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有段时间她一直是反应迟钝,容易忘事,看什么书都记不住,这让那个女孩很崩溃,要知道那个女孩以前可是过目不忘呢。因为记忆衰退,女孩还出现了抑郁的症状。大概经过了一年多的训练才好容易回到了以前一半的水平。好在以前学过的东西没有忘记,不然她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死也不吃止疼药的原因?”梁泽听了从昕玥的故事,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自己以前一直想要知道的居然就是这样的经历。这么痛苦的经历,自己居然一直想要从昕玥再翻出来回忆一遍,想想自己竟是如此残忍。
“我现在被称为专家,被称为教授,就是因为我的脑子比一般人还好使一些,”疼痛一阵阵袭来,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从昕玥疼得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所以任何对大脑有损伤的药你都不吃,对吗?”梁泽看着那么痛苦的从昕玥,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只是为了能继续待在这里,能不被当作无用的废物。
“嗯,所以我现在任何止疼药都尽量不吃,”从昕玥几乎是用尽力气咬牙忍着后背一阵阵的疼痛,“我不想变成毫无价值的人,如果哪一天我连这脑子都不好使了,我连这里最普通的警员都不如,到那个时候谁也不会要我了吧。”
“我们都需要你,离不开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梁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从昕玥好受一些,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知道是我太任性了,”从昕玥第一次留下了一点眼泪,“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从昕玥,你没有做措什么,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我说,”梁泽眼圈也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逼自己不要流眼泪,“你听着,以后我不许你再做这样的事了,要知道你活着能救很多无辜的人,比我强得多,所以以后再要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试图去救任何人,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你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有用,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自嘲地笑了笑,因为疼痛的消退,从昕玥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谁让我是专家,教授什么的呢,以后你们还是要靠我的,”
“是,靠你啦,”梁泽轻声附和着,心里却溢满了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