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丰心里难受,他没想到内海防卫军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没想到,自己从小就自豪的身份,竟然沦落到如此低微。
父亲告诉他,别人瞧不起咱们,但咱们自己得瞧得起咱们自个儿啊。
咱们番队的任务,咱们作为军人的天职,传承咱们番号的所有人的……宿命,就是保护这座岛啊。
而且你这么想:咱们是防卫军,但咱们本身也是帕岛的岛民呐。
要是连咱们都不自救,还有谁来救咱们呢?
吴楠丰那时候还年轻,遇到这种情况,内心就很慌乱。
虽然有点想法,但想法还不成熟,导致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之中,他问父亲,他该怎么办?
父亲告诉他,要想镇住帕岛地下的死人,就要去地下的岗哨述职。
作为一名真正的内海防卫军,拿着真枪实弹,时时刻刻抵挡从地下深处爬出来的死人。
父亲又说:
可一旦进入地下,就会被死人记住身上的气。
死人记住了你身上的气,就会通过其他办法来到你身边——离开帕岛地下。
所以,一旦进入地下,为了防止死人跟着你出来,你就不能出来了。
要一直留在底下,直至战死,或者终老。
吴楠丰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还年轻,也刚结婚,妻子刚刚怀孕,他还没有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怎么能就这么说走就走呢?
可他又出于内心的善良,联想到帕岛地下的情况,没办法立刻拒绝父亲所说的话。
于是他当时就想着,再了解了解,再和学校岛上自己的导师说说这个情况,看有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可能。
父亲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父亲想了很久,虽然内心阴鸷甚至有些扭曲,但实在对自己的孩子下不去手。
……
“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告诉我,那一次他看着我太爷爷的脸,感觉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太爷爷就要把他强行拉去【述职】了。”
吴敬守自问自答:
“【述职】是什么?
我爷爷后来才知道,【述职】其实是一种信仰仪式。
完成了【述职】仪式,就能获取某种足以驻扎在岗哨中,抵抗来自深渊中死人的力量。
其实帕岛地下前线岗哨的子弹早就用光了,他们如今依然能够驻扎在那里,就是依靠着【述职】仪式。
他们这个番号的内海防卫军,就是靠着【述职】的力量,守卫在地下,一代又一代……
但【述职】仪式对人的损耗很大,在我爷爷那时候,驻扎在帕岛地下的内海防卫军已经消耗了上百人了。
他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原先的部队,大部分是被强行带进去的。
进去之后,就没得选了。”
吴敬守的话匣子打开了,一时停不下来。
“无论如何,我太爷爷虽然心志扭曲,为人偏执,但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终究是守住了那么点人性,没下得去手。”
“我爷爷因此得到了一些机会。
他开始联系学校岛的导师,又通过导师联系到了迷雾群岛某个学院岛上的学者。”
“没过多久,学者来到了帕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