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守竟仿佛是透过湖水,注视着梁横的眼睛:
“这位小友,你终究是和贫道联系了。”
他说话有些不清楚,但不是因为大舌头。
梁横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导致话已经说不利索。
梁横让自己镇定下来:
“先生知道我。”
吴敬守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总结语言,也好像在试图回忆该怎么说人话。
“嗯。”
梁横想要等他说出想说的话,但没想到吴敬守竟然就这么闭上了嘴,眼神也再次呆滞起来。
像是……脑袋卡了壳。
这大兄弟到底什么情况……
梁横想到了鹦鹉螺之前给出的,关于吴敬守的信息——
吴敬守本人十分孤僻,且早年遭逢大变,全家十几口人,一夜之间只剩下他一个。
看他这样子……
这老兄是不是还困在当年那事情里,走不出来呢?
话说回来,任谁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都很难走的出来啊……
每多维持一秒【传声】,就会增加一分【传声】被干扰的风险,梁横不想耽误时间,索性按照自己的思路说:
“既然先生知道我,也从这次尸潮中幸存下来,便一定对岛上的情况有所了解。”
吴敬守呆呆的眼神里,瞳孔似乎略微聚焦。
他在听。
梁横说话从不喜欢拐弯抹角:
“据我所知,藤壶怪物现在正准备着一场祭祀,他要把岛上所有人献祭了,去增强【锚点:丧尸病毒】。
而他举行祭祀仪式的地点,据我的推测,很有可能在帕岛地下田之下,那所谓的【灾变迁移之地】。”
他不知道吴敬守这人到底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又能不能当成盟友。
所以他大方的说出了自己掌握的消息,以换取对方的好感。
如果真的能获得对方的好感,就谈下一步的合作。
如果不行,就不能再和这个人联系了。
直到梁横说到【灾变迁移之地】这个名词,吴敬守呆滞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些感情——
那是难以抑制和掩饰的疲惫。
以及一丝梁横完全没有察觉的极端憎恶。
他开口是在长达十秒钟之后:
“你把狗尿抹在眼皮上,就能看到了。”
这话一说出口,梁横也着实呆了一呆。
他脑袋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之后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吴敬守的意思是,把狗尿抹到眼皮上,就能让羊香壶的幻术失效,看到真实的世界了!
他的第二个反应,则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土狗在身边?!”
这岛上如今的幸存者,果真是一个都不简单!
梁横想了想,有些尴尬的问:
“可我看不到狗啊,怎么找狗尿呢?”
似乎是说到了专业知识,吴敬守的回答比之前快了些:
“你把眼睛闭上,脑袋里也重复【闭眼睛】这个概念,过个两三分钟,再去摸,就能摸到了。”
梁横立刻追问:
“是因为羊香壶的幻术,是通过藤壶顶端那羊眼,来释放的吗?
是因为闭上眼睛,施展幻术的深渊力量就不能通过眼睛发生作用了,然后逐渐散去吗?”
吴敬守仅仅是“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这老兄也不藏私。
梁横心想,从吴敬守现在的态度来看,或许就有合作的可能。
他没有闭上眼睛,因为还有话要说:
“先生,这岛上究竟怎么回事?藤壶怪物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