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横若有所思的问:
“蟹真君的事情,怎么说?”
老伯明白他的意思。
说起这个话题,老伯又抽了口旱烟:
“这世上有些东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是到了海上之后。
有些地方讲究些的,出海前要给海龙王祭三牲,开海宴,唱祭歌,跳大神……
咱们这些地方不讲究,出海也离岛不远,在迷雾群岛晃悠,也就向【雾神】献祭当次渔获的一部分。
大家都说,你拿了海里的东西,不能太贪心,要还回去一些,海面的大老爷们就不会为难你。
这些事情,嗨,怎么说呢。
我也说不来。
不过既然不麻烦,就做呗,反正也损失不了多少。”
他将烟锅在自己脚底板上一敲,烟灰散落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将水泥地灼出一小片黄斑。
这样的黄斑在院子里到处都是,想来老伯也从未清理过。
墙边的土狗趴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老伯吞云吐雾:
“小伙子,这些事情……老人们留下来的交代。
你不信,没好处。
你信了,没坏处。
至于蟹真君到底是真是假,咱也说不明白,因为咱也没进过那入水口啊!
等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去海上跑商,多在海上跟着各种船跑一跑,说不定就知道蟹真君到底存不存在了。”
梁横内心是不信这些的,但现在他和老伯聊的正开心,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和对方过不去。
就只应承下来,吃菜喝酒,把话题转移回了电子厂和电子螺王会。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肴吃得一干二净。
梁横高明的不着痕迹的奉承手段把老伯哄得开心极了,这场鸿门宴便算是好聚好散。
天色渐晚时,老伯送他们到门口,训了王武几句,又交代梁横:
“我这小侄子,不像他哥,一点都不爱学习,连字都识不全。
你们两个有交情,以后你当了保安,要是看他做了出格的事,能担待的话,就劳烦你担待些……”
梁横连道不敢,表示自己肯定会和王武相互照应。
他这谦恭的姿态再次提升了老伯的好感度,老伯又打量了他一眼,忽然说:
“小梁啊,你要是真想去地下田看看,我倒是认识一个人。
他在村西头,叫吴敬守,早些年依靠给人算命过活。
他也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当年他们老吴家在地下田占的地最多,距离入水口也最近。
你好好跟他聊聊,兴许他乐意带你去瞅瞅呢!
不过啊,你看看也就得了,千万别进去。
我知道年轻人玩儿心大,我当年也想进去哩!
要不是我爹娘及时发现我,把我打了一顿,今天你们可就见不到我啦!”
梁横应声称是,同时和老伯道别。
老伯又训了王武几句,才放他们离开。
临走前,还摘了串葡萄让梁横带回去吃。
梁横看着站在门框边上向他挥手的老伯,心中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和老伯的最后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