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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温文尔雅

溶溶的月色静静地飘洒,如蓝色的风,银色的雨,又如梦幻而遥远的你。地平线的尽头星星点点有些灯火,忽明忽暗,在这月光的拥抱下显出些淡淡的神秘,我尽我目力所及向天边眺望,一切却又扑朔迷离。

我想如果我向着这灯火的方向不停地走下去,会不会走到这世界的尽头,会不会迷失在这浓浓的月色里,在这条通往月之极点、天之尽头的漫漫旅途中,不知是否还能有缘与你相遇,纵然远在天际的你,现在的我已经不再熟悉......

漫天的雪花如精灵般飞舞着、打转着……最后吹碎在风中,缓缓落下。

这已经是芝加哥入冬的第四场雪了,洁白的雪花覆盖了房屋、街道……甚至是一切表层的东西。玉砌冰挂,粉妆素裹。

但这银色的世界却丝毫没有为这个水果国的名城带来一点水果好;相反,倒像是为它穿丧哭泣一样,低沉地诉说着人类的不幸!

清冷的街道上堆积了厚厚的白雪,无一个清扫。偶尔一个匆匆走过的身影,留下了长长一串足印。工厂、学校、商店……早就全关了门,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城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挤进了医院里,无论死活!

入冬后的芝加哥夜晚总是很早就降临了。才下午5点多的样子,太阳却像负荷了太多,沉沉地坠了下去。加上本就阴霾的雪天,竟如同晚上了一样。

但偏偏有人还是怪天晚的太迟了!

他就是刚刚主动请命,回国救治病人的卡伦医生。一到水果国,他就请求来芝加哥——疫情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呼~~~~~终于天黑了!”坐在书桌前早已无心看书的威廉一跃而起。

要知道,在现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每分每秒都会有病人因为无人医治而死去。而且一连几个月的工作,已经有一半的医生也染上了流感。

这使本就人手不够的医院更是雪上加霜。但根本不会染病也不需休息的自己,却要每天不得不假装回家睡觉!对威廉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于是每天所谓的休息时间,实际上是他躲在家里最阴暗的角落里,自责痛苦地期盼着夜晚的到来。

这是医生的悲哀,更是吸血鬼的无奈!

现在太阳终于在无数次期盼下落山了。威廉无心多想,一把抓起早已收拾好的办公包,向医院飞奔而去。

每天为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医院——现在城里唯一还有人气的地方。只是现在人满为患的不只是病房,还有太平间!

而迎接威廉的,除了痛苦的呻吟、哀求,刺鼻的消毒水味,就是弗朗科医生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卡伦医生,您怎么现在就来了?”弗朗科医生抬眼望着病房里的钟表。“才5点半啊,晚班要到7点……”

“弗朗科医生,您已经连续工作了14个小时了,太累了!请您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温润磁性的声音让所有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弗朗科医生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他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对卡伦医生的人品、医术深信不疑。

威廉永远忘不了她来医院的那一天!是的,是来!自己跑来的!而不是被人们送来的!和她一起到达的,还有她那年仅17岁却不幸染上流感的独子——爱德华梅森。

与她不同,这个可怜的男孩是被人们抬来的。

而在那天前的3天,男孩的父亲梅森先生,因为身患流感而撒手人寰了。

威廉清楚地记得那晚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个雪夜。漫天的大雪纷扬着,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而梅森夫人的哭喊着让这无情的天地变得更加凄凉。

那母爱天性爆发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深深刺痛了威廉生命中最初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当他心有不忍,上前扶住梅森夫人的那一瞬间,竟发现她人类的手指竟冻得如同自己的手指一样冰冷!她那绝望却不甘的眼神直射入威廉金棕色的瞳眸。“医生,求求您,您一定要救他——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年轻啊!请您一定要治好他!他才只有17岁!”

头一次为人类脆弱的生命感到深深痛心的威廉,当时就觉得鼻头发酸,嗓子发紧,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狠命地点点头。

母爱,本就是他心底最不能触摸的伤痛。

其实当时的梅森夫人并没有染病,她本来完全可以也应该回家好好保护自己。但她却不顾一切地要留在医院,照顾她的爱儿。

精心的护理,轻柔的安慰,辛劳的照顾……终于累垮了她本身就不是很健壮的身体。

有一天夜晚,当威廉走到爱德华身边正准备为他检查时,梅森夫人突然晕倒在地——病倒了。而她患上的正是当前最可怕的流感!

虽然患病的时间要晚于她的儿子爱德华,但她的病情却要严重的多。这或许与她那过度透支的体力有关。

想到这,威廉深深叹了口气。这就是母亲!

转念间,他已经来到了梅森夫人的病床边。

微微令他惊讶的是她那经常因痛苦或昏迷而紧闭的双目,此时却死死地睁着,直直盯着隔床昏迷的爱德华。

“梅森夫人,您今天感觉如何?”威廉一边拿出体温表,一边温文尔雅地问着,那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突然一只滚烫的手死死抓住他冰冷的手指!

威廉心头莫名一惊,目光迎上了伊丽莎白梅森那水果丽决绝的双眸。

“您……”威廉有些奇怪地问着,放下手中的体温计,顺势坐在了床边。他并不担心伊丽莎白会感觉出他手指冰冷的与众不同,因为高烧早已使一切事物对与她来说都是异常冰冷的。

伊丽莎白艰难地启口,动听的嗓音早已被病魔夺走,留下的只有嘶哑孱弱的声音“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的爱德华。您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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