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莱尔轻叹了口气,将额头紧靠著她的,她的笑脸浮现关切的神情。「因为狼人们令人感激的参与和帮助,爱丽丝无法看见战斗中的任何状况,我仍旧很担心之中会发生任何我不希望看见的意外……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待在远处直到我们处理完这件事。」
即使他已经知道这个建议的答案,卡莱尔仍旧再度说出口。
这次,威廉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微微垂下眼睫。
「别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她悄声说,「之后我们就能继续过著我们原有的生活。」
他微微一笑。「你很肯定。」
「当然,因为我相信你会平安无事的。」
「我也相信你会平安无事。」
威廉怀疑地抬起头。「我想你的表现方式有点缺乏说服力,库伦医生。」
「我相信你,但这和担忧并不互相冲突。」他柔声道,小心地将他的忧虑隐藏在轻柔的音量中。威廉凝视了他一会儿后再度靠在他的肩上。
他们静静地听著贾斯柏以实事求是的口吻对著坐直了身躯的狼群发言,这幅画面如果不是出现在如此严肃的情景下,那会是一幅很有趣的画面,因为看起来就像一个训练员对著身形巨大的狗儿说教般。但卡莱尔现在并有多余的心思思考那麼多。
他现在烦恼著威廉的安危,烦恼著孩子们,烦恼著自愿对他们伸出援手的狼人们,还有身为这次攻击目标的贝拉……他知道如果他们这方有任何一人出事,不论是一人或数人,都是无法让人承受的结局。
「嘿!那边那两个!」艾密特倏地从他们对面的树下大喊著。「你们要继续站在那里,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
卡莱尔从那些纷乱的思绪中回神,爱德华已经抱起了靠著雅各的庞大身躯睡著的贝拉,他的脸色并没有很好,看起来甚至有点苦涩,但仍旧朝他们的方向微微点头,随后快步消失在即将黎明的夜幕。
雅各抖了抖身子,在偏头望了爱德华的被影后,快步加入了已经站起身躯缓缓退回树林间的狼人们。其他人则有些慵懒地站在空地另一方,彷佛刚从深山健行中回来的青少年登山团。
「你今天早上得值班。」威廉柔声道,审视著他弄脏的衣服。「应该回去洗个澡。」
他对她露出微笑,和威廉一起步出树荫下,走向孩子们。「我们还有些许时间。」
「噢,我们当然可以『妥善』运用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艾密特天真地问道,他如同小学儿童般飞快地举起手。「我可以分享我的计画吗?」
威廉倏地盯著艾密特。「我们还有些许时间请你解释关於雕像的意外。」
艾密特瞬间缩起了身子,他垂下手来无声蠕动著嘴角,接著挪到贾斯柏身旁重重地捶了他的肩头一把,爱丽丝与罗丝莉纷纷对他们两人转了转眼睛。这一幕让卡莱尔轻笑起来,阳光微微透过Forks的浓厚云层,罕见地露出不明显的光晕。
不论是人类或吸血鬼,卡莱尔总觉得太阳就像某种能浸入他恐惧的光明面,能够轻易扫开他的烦忧,即使只有仅仅的几分钟,却仍旧让他感到宽慰。
(我们会没事的,或是,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所求。)
他无声想著,接下来便迈出步伐,即时阻止了准备将贾斯柏扔进树坑的艾密特。
当他们回到家时,客厅的一切都和他们离去时看起来丝毫不差,阳光仍旧斜射入没有拉起棉质窗帘的落地窗,撒在爱德华的那架三角钢琴上。
一切都相同,但是又是如此的不同。
爱德华比他们更早一步到家,他似乎正在二楼的房间内陪伴著因为疲惫而陷入昏睡的贝拉,从他的房内回荡出了轻柔的摇篮曲音符。在威廉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改变了手边玩弄的旋律,转而流泄出他为他们所谱的温柔曲调。威廉不禁露出了浅淡的微笑,在脑海中无声地对她的儿子轻声道谢。
卡莱尔牵著她走过连接著客厅和起居室的宽敞地毯,她并没有刻意和卡莱尔交谈,而是让这间屋子保持著愉快的宁静,在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让他们不需要开口便能体会那种一瞬间惊恐的感觉。他们轻步坐上柔软的沙发,她的头靠著他的胸膛,他的手围绕著她,只有爱德华弹奏的旋律充满他们的耳畔。
Peaceful, to say the least.
「我很高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低喃著。
「……不,我想我们还有一件大事必须解决,但那是件好事。」卡莱尔忽地轻笑起来,他的胸膛因为笑声而轻轻地颤动,他的手缠绕著她的发丝。「爱德华和贝拉的婚礼。」
「爱丽丝会是最尽责的伴娘。」她微笑———而贝拉会成为这个镇上有史以来最忙碌的新娘。她带著快乐的心情无声朝爱德华私语,她的儿子轻叹了一声。「终於等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