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隔壁曹阿姨关门离去的声音。
姜鸣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目光无神,不言不语,身体好像被掏空。
桌上刚刚熄灭的蜡烛还在往上飘着青烟。
今天是父母的头七,热情心善的邻居曹阿姨帮忙张罗了全部。
她说头七的时候逝者会回来,姜鸣耐心等待。
他想再看看父母,听他们唠叨唠叨。
斜阳入窗,照在姜鸣的脸上,可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哪怕现在已经是五月份。
一周前,舅舅的婚礼上,突然出现的妖兽袭杀了所有人。
父亲在保护家人撤退的途中战死。
母亲和舅妈被妖兽活生生撕裂。
舅舅撑到防卫队到达后,重伤不治也去世了。
最后,只有姜鸣生还。
恩爱非常的父母,对自己视如己出的舅舅,还有那没有完成婚礼的舅妈,寥寥几人,却都走了。
这一周来,姜鸣没有哭过一次,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只是神情木讷,无悲无喜。
说来,两个白银二阶的觉醒者拖了那么多白银一阶二阶的凶兽那么长时间,还护住了姜鸣,在这个妖兽横行,人类不停缩小生存范围的世界上,已经是个奇迹了。
入夜。
夜深。
“咚。”
老式的挂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
姜鸣还是坐着,他抬起头四顾,无人。
一分钟后。
姜鸣忽的站了起来,他拿来几个袋子,把桌子上的一些菜肴干果仔细地用保鲜袋装好,然后塞进书包。
他甚至找来几张旧报纸,塞在书包的角落,生怕打包的几个菜洒了碰了。
一切完毕后,姜鸣又环顾四周,发现还是空荡荡的,便小心地背上书包出了门。
书包囊囊鼓鼓,姜鸣走得很慢,因为走快了书包里的盘子会发出磕碰的声音,他害怕菜肴洒了。
夏夜的平波城很热,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姜鸣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朝着他家人的方向。
时间在脚下流逝。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从姜鸣后面传来,但他没回头,依旧朝前走。
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姜鸣的前面,骑警摘下头盔靠近姜鸣。
“同学,你大半夜地背着个书包是要去哪里啊?这书包怎么那么鼓?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鸣看了看骑警,木讷地开口,“书包里是菜,我带着去看我爸妈。”
骑警很是好奇,大半夜地看哪门子爸妈,难道是这小子爸妈在哪加夜班?
哪个不要命的黑心资本家在这种时候还敢如此的剥削劳动人民?
“一周前市里出现凶兽,现在还在戒严中,有些凶兽跑脱了还没处理干净。大晚上的外面不安全,你别去了吧,你爸妈加班应该也不会饿着。”
姜鸣抬头看了看骑警,抿着嘴又把头低了下去,“他们没回来吃饭,会饿的。”
姜鸣的声音弱弱的,好像害怕被人听到。
骑警很年轻,刚工作不久,听到这话愣了愣。
“不如这样吧,你大晚上的一个人也不安全,我送你过去吧,他们在哪里加班啊?”
“他们……他们都过世了。都在钱湖公墓。”
骑警听完只觉得脊背全是冷汗,再看姜鸣那张因为整整一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睡觉而吓人的脸,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我爸妈就是一周前被那些妖兽杀死的,今天是他们头七,我想去墓地里祭拜他们。”
姜鸣看着骑警被吓到的样子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