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到了县派出所。
案件处理很快,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案情过程清晰明了。
即便加害者与受害人之间,有血缘关系,但很早就签了断亲书,受害者早与加害者成了陌生人。
整个刘家,大部分都参与了绑架的策划,至少四人执行了绑架这一动作,还有三人敲诈勒索未遂。
这年代,地方珐院还没覆盖到乡卫县,这里基本上就是认定有罪,便可执行判罚。
十八口子,当天下午就关进篱笆,等与同一批劳该犯一起往林场送。
当然,民景同志也口头批评了几句霍奇林等人打人的行为逻辑,不过真没人觉得暴打一群人贩子有什么大错。
这事情结束,生活照常,时间依旧流逝。
霍奇林是松了口气,以前认为,只要离开那渣滓一样的一家人,安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这事儿,对他来说不亚于当头棒喝,让他长了个心眼子。
人善被人欺。
霍奇林这次展现出来的凶狠劲儿,确实敲打了一些人。
他们才想起,这娃儿看上去笑媚颜开,但可是個练拳多年,敢暴雪天跟着上山打猎的人。
那几个和霍奇林不对付的,看似不跳脚了,然而刘家会闹事的起因,霍奇林可没忘。
君子报仇,十年可真就晚了,而且霍奇林可不觉得自己是君子,这次的事儿给他最大一个教训,报仇就是要从早到晚。
若是早把长舌妇固十枚处理了,或者早把刘家一伙人都给整废了,弟弟妹妹们还会受惊吗?
霍奇林有了这想法,就找人给盯着固十枚,还有她整个小圈子,四五个一样嘴长的女人。
杨堡大队壮劳力就有两百多人,算上老幼妇孺,人数翻倍了还不止。
这老些人,二流子可真不少。
霍奇林用每天一角钱让人盯梢,十八九人愿意干这活儿的,每天不过不到两元钱,一点也不心疼。
自林檀去了县城工作,原来那群跟着他玩儿,在村里游手好闲的人,有的结婚,有的依旧混着,总有个带头的。
新‘扛把子’,霍奇林其实也熟,叫做陈咏江。
他能成天不干活儿,情况着实有些特殊。
爷爷打小鬼子时,参加游击队牺牲,奶奶被抓去劳军慰安,受尽折磨自尽,亲爹和军统干仗给一枪崩了,留下孤儿寡母。
母子俩至今领着县里给牺牲军人的补助金。
陈咏江身世确实可怜,再加上他从不祸害自己村里,没啥危害性,大队上也就没人管这人是不是混日子。
除了娶妻困难,别的陈咏江也不在意。
“奇林,你说,咱这样盯着人有用吗?
要哥哥我说,直接把人套麻袋打死,往湖里一丢,没人看到、没人知道,这不省事儿的多?”
霍奇林给了个白眼:
“你当是一百年前呢,新社会知道不?把人打一顿还好说,也就是民事纠纷,给人宰了沉湖,那就上升到刑事案件了。
你忘了才被我送进去的那家垃圾?我们要把人沉湖里,后果可比他们还惨。”
不能动不动就把杀人挂嘴边,人又不是牲口,但仅仅把固十枚这些人抓起来揍一顿,那也不够。
所以要找个机会,给人教训到痛彻心扉,把痛苦用烙铁印在心上,才真能长记性。
“啥叫民事?啥又是刑事?你说的每个字,哥哥我都听得懂,连起来咋就听不懂呢?
你不是和哥哥我一样,小学毕业吗?咋这新词一个一个往外蹦呢?”
陈咏江小学毕业考不上初中,也就不读了,十三四的年纪,就开始在县城里溜街逗狗,与人打架斗狠。
不能说是个文盲,人还是能识字的,能识字这年头就不算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