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瑁将贾琏请进院里,待给其沏上茶水,二人坐下,他又道:
“刚我回院,母亲同我说府里相请,我这正苦恼,不知府里有了什么喜事,还请琏二爷说个,免得一会唐突。”
贾瑁说完,贾琏轻咳了声。
他开口道:“你我兄弟,叫我二爷,实在扎耳。”
“府里也无什么大事,只府里夫人与我说了一门亲事,恰好老祖宗心血来潮说想你了,便请你过去。”
“前些日子,瑁弟在镇国府扬我贾家威名,老祖宗听了甚是欢喜,这次瑁弟去,只怕是有领不完的赏。”
贾琏说完,贾瑁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竟是琏二哥要成亲了,恭喜恭喜,不知良配哪家啊。”
贾瑁心里虽然清楚,贾琏口中的所谓‘府里夫人’是那王夫人,也知道王夫人给贾琏介绍的,定然是那王熙凤,不过,此时他却装作一无所知,问了起来。
“夫人说是王家的小姐,不过此时八字还未有一撇,不好声张。”
贾琏话里有些腼腆,不过那闪烁的眼睛,却是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欢喜。
贾瑁看着心里暗笑,不过他也懒得拆穿,左右和他也无什么关系。
如此,二人吃了两口茶,等到张氏备好礼物,他们便一道往荣国府去了。
荣国府门口还是往日景象,几个门子半死不活的躺在树下歇凉。
贾瑁见贾琏习以为常,心里一声长叹,而后淡漠着脸,从旁边角门进了荣府。
一进荣府,富贵景象便扑面而来。
只见奇花异草,路上随处可见,往来丫鬟婆子,穿绣带锦,就是同外面富贵人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贾瑁一路走,一路看。
再又跟着贾琏穿过几间院子,他们便来到了位于荣国府左中处的贾母院。
三人还未走近,便已经听见了院子里的嬉笑打闹声。
未几,贾琏上前推开院门,贾瑁和张氏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步踏入,豁然开朗。
贾母住的这院子颇大,不算左右堂屋,只看中间空地,贾瑁目测横竖便有三十步。
院子里白玉砖砌的小路格外规矩,各式花草能看出下人们精心修剪的意思。
此时太阳已是高挂苍穹,可是院子里一点不热。
贾瑁左右打量,这才在四周角落里看见了几个瓷盆,瓷盆冒着白气,里面装的乃是冰。
贾瑁第一次对贾府的豪奢有了清醒的认知。
院子里婆子丫鬟们打闹着,就在堂屋口大树下,贾母正靠在椅子上歇凉,她眼里看着满院子跑的姑娘们,里面全是笑意。
贾瑁左看右看,也没有瞧见那位大名鼎鼎的宝二爷,正当他要再看些详细,一旁站着的张氏却是一扯他的袖子。
原来是堂屋下纳凉的贾母已经看见了他们。
贾母招手,贾瑁便和张氏恭敬走了过去。
这一过去,贾母便笑着拉住了张氏的手。
“我常跟周围人讲,说在之前,她们有个姐姐叫鹇儿。这么多年,我总还是觉得你最得体。当初将你送出去,我也不舍得。”
“你也仁义,不枉我当初待你。平日里,你每有些闲暇,都来瞧我这老太婆,或寻些稀奇事物来与我逗闷,我这一天天呀,都在盼着,盼着你能来见我。”
都说动物上了岁数便成了精怪,这人上了岁数,也不遑多让。
贾母这一开口便是老戏骨了,字里行间都是对张氏的怀念、愧疚与不舍,只三言两语间,就让张氏泪水涟涟。
“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