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瀚东抄近路下山,一路上手脚并用,这才在天黑前赶到山下。他用郦照熙给的手书向负责看守上山要道的兵卒借了一匹快马,然后马不停蹄地驶往博饶城南。
在城南广袤的树林里,虞瀚东终于看到了连绵的殿阁屋宇,暗忖这又是哪家王侯亲贵的府邸?
来到山庄的大门前,上面悬挂着写有“妙霞山庄”四个金漆大字的匾额。
门前的数名守卫均穿着清一色的灰白服饰,看上去不像王亲贵胄家的护卫。他们见一名男子夜间骑马突然出现在门前,诧异后连忙喝问:“你来此处做甚?”
虞瀚东下马拱手道:“我来此见你家主人,还请通报。”说完他将郦照熙的玉佩交给了其中一名守卫。
守卫看了一眼雕刻着六座白山的玉佩,神色一变,恭敬道:“还请稍等。”说完掉头往府内奔去。
虞瀚东好奇他们的反应,心想此间主人跟郦照熙到底是什么关系?
少顷,前去通报的守卫回来了,在他后面还跟着一名戴着灰色冠帽的中年男子。男子见到虞瀚东便拱手自我介绍道:“小姓周,乃是此庄的管家。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虞瀚东还礼道:“在下虞瀚东,见过周管家。”
周管家做出请的手势,领着虞瀚东进入庄内。
一路上奇花异木应接不暇,楼阁屋宇雕梁画栋,实比上招宫还要精美数倍。
位于庄内西侧的一座厢房里透出明亮的灯光,周管家在厢房门口停下脚步。他在门外唤了声:“客人带到了。”
里面传出含糊的声音:“带进来吧。”
周管家推门而入,虞瀚东跟着进去了。
首先映入虞瀚东眼帘的是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依偎在几名娇俏的女子怀里,其中一名女子正将一粒饱满的葡萄塞进男子的嘴里,男子吃着葡萄,又将葡萄籽吐在了另一名女子的手中,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过了许久,男子这才起身,身旁的一名半露着酥胸的美艳女子帮他整了整衣衫。
眼前这名男子留着山羊须,脸色红润,皮肤光滑如新,虽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但由于保养得宜的缘故,他看上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状态丝毫不输年轻人。
“说吧,”男子晃荡着手中的玉佩,懒散地道:“他让你拿着这玉佩来找我干嘛?”
虞瀚东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犹豫了片刻,他躬身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旁的美艳女子连忙轻抚他的后背。男子笑了一阵,这才道:“那臭小子竟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虞瀚东刚才听到他的笑声中有别样的意味,现在又听他骂郦照熙为臭小子,心中暗想,这世上除了黎王又有谁敢叫郦照熙为臭小子?
一旁的周管家插嘴道:“我家主人姓芮,你就叫声芮老爷吧。”
虞瀚东恭敬道:“芮老爷!可否请你帮忙解救一名女子?”
此言一出,连芮老爷身旁的几名美貌的姬妾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芮老爷止不住再次笑道:“他现在开始碰女色了吗?”
虞瀚东知道他会错意了,连忙解释道:“那名女子并不认识殿下,她是我一名好友的女眷。”
芮老爷满不在乎地道:“那我救她做甚?”
连虞瀚东都不知道芮老爷有什么理由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再让他知道为此他可能要得罪三王子郦照靖时,他更不会答应了。
见虞瀚东无话可说,芮老爷随口问道:“那女子碰到什么难处了?”
虞瀚东立即道:“她原是罪臣之女,后来进了云音苑。我那好友与她一见倾心,然而因我的问题,得罪了三殿下。如果让三殿下知道那女子在云音苑,势必会有危险的。”
芮老爷顿时来了兴趣,他坐直身子,问道:“你是如何得罪王子靖的?”
虞瀚东于是将会武比试时击伤张诞,由此得罪郦照靖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芮老爷拍手称赞道:“打的好,是该狠狠教训他,我平生最恨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顿了顿,又道:“真没想到你就是今年会武比试的头名,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对了,据说若泱那丫头对你青睐有加,这是不是真的?”
虞瀚东不禁诧异,他还是首次听到有人称郦若泱为丫头,心中不由得暗想,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像是跟郦照熙、郦若泱很是亲厚的样子,而郦照熙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曾提。忽然之间,他灵光一现,想起他既是姓芮,那自然是姐弟俩娘家的人了。上次听阎沛提起,他们姐弟俩的母亲芮姬出身于商贾之家,现在想来眼前这人很可能就是郦若泱与郦照熙的舅舅了。
虞瀚东想明白后,从容答道:“公主曾救过在下的命,后又指点在下前来博饶参加会武,在下对公主感恩不尽。”
“很好,你很好。”芮老爷连说两声很好,跟着沉默了片刻,问杵在一旁的周管家道:“他刚才说的关于那女子的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