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刚躺在床上没一会,敲门声起,刘元毅的声音在门外唤了几声。虞瀚东磨蹭了一会,这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刘元毅陪着一名内侍正等在门外,那名内侍年纪很小,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小内侍见到虞瀚东便施礼道:“殿下邀请虞校尉前去赴宴。”
虞瀚东愣了下,这才回道:“请回禀殿下,我即刻就到。”
小内侍笑着道:“不急,我等你。”
虞瀚东不好意思道:“那有劳小公公了。”
小内侍连忙道:“虞校尉不必客气,您叫我小幸就成了。”
虞瀚东回房稍稍整理了下衣裳,随后跟小幸往上招宫去了。
在小幸的引领下,两人来到了挂着“晴和堂”匾额的大宅。
大宅前厅灯火通明,却不闻人声,走进厅内,见到三人分宾主席地而坐,两旁各站了一名婢女。
虞瀚东扫视了近处的一位宾客,此人身穿白色武士服,长相俊俏。虞瀚东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待仔细辨认,这才认出是女穿男装的长嬴,郦若泱麾下的前锋将军。他随即望向离主人最近的位置上的人,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是豫章公主郦若泱。
小幸面向中间主座施礼道:“殿下!虞校尉到了。”
虞瀚东回过神来,正要跪下施礼。
“校尉不必多礼,请入座吧。”声音阴冷无力,三分稚嫩中,又带着七分成熟。
虞瀚东忍不住朝主座瞥了一眼。
主座上所坐之人披散着头发,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与郦若泱甚为相似,只多了几分稚气,鼻高眼深,一对眼眸神光不足,似有些阴暗。虽然看上去他只有十四、五岁,属于是个半大的孩子,但身上却有着不符合其年龄的沉静稳重,还略带了些阴沉的味道。
内侍长简彤随侍在侧。
虞瀚东随即想起,郦若泱曾跟他提起过有个行动不便的同胞弟弟,想来就是眼前的九殿下了。他垂首躬身施礼后,坐在了长嬴对面的位置。刚坐下,他便感觉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强装镇定,他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天籁般的嗓音柔声道:“都城离此不过一日的路程,带数百士卒最多一天半便能赶到。先生昨日从都城出发,却直到未时末才赶到,这行军的速度是否慢了些?”
虞瀚东抬头看向郦若泱,发觉她脸上有戏谑的神色,心中不由得荡起了涟漪,他拱手赔礼道:“卑职初次掌管禁军,多有疏忽,还请两位殿下赎罪。”
九王子郦照熙淡淡道:“禁军素来桀骜不驯,校尉首次掌军,便能将他们全须全尾地带上山来,已然不错了。”跟着他举起饮具,道:“我以清水敬校尉一杯。”
这时已有婢女端来几道菜肴,以及酒具、酒杯,并将酒杯斟满。
虞瀚东谢过郦照熙后,举杯一饮而尽。他心中却想,这九殿下竟如此好说话。
郦若泱举杯道:“在此恭贺先生荣升禁军校尉。”
坐在对面的长嬴跟着举杯祝贺。
虞瀚东连忙还礼道:“多谢殿下!多谢将军!”
饮完一杯酒,长嬴道:“我有一事请教先生。”
虞瀚东微觉诧异,道:“不敢当!将军请说。”
长嬴好整以暇道:“会武决赛那日,我见你与穆将军合力方才击败临黔的冉峤,他是否真的这般强悍?”
虞瀚东不假思索道:“在世家武学中,一直以临黔壤驷氏的狂风鞭法与穆家的流英剑法最是独到。这次会武能让我同时领教到狂风鞭法与流英剑法,已是无憾。”
长嬴吃了一惊,骇然道:“你说那冉峤是壤驷氏一族的人?”
郦若泱道:“临黔城主壤驷拔生有二子一女,长子据说生得孔武有力,兼且天赋异禀,不足十六,便能与其父对招过百,不落下风。”顿了顿,“如此看来,这冉峤就是临黔城的少城主壤驷峤。”
虞瀚东点头道:“当时卑职也是这么认为的,只因如此鞭法世所罕见,非壤驷氏一族无法掌握,所以才想到冉峤其实就是壤驷峤。”
郦照熙面向郦若泱,忽然问道:“阿姐!你有把握胜那壤驷峤吗?”
郦若泱闻言,先看了看自己的亲弟,随后又不经意间望了斜下方的虞瀚东一眼,垂首默然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