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端起了小碗,碗中浊酒闻着就香,入了口更是绵柔,微微有点甜,他跟着张三少出入这烟花之地也不少了,也听过不少女子弹琴,可今儿这女子的琴音,直接就勾走了凯哥儿的魂,不怪他,因为自小他就喜欢音侓,更喜古琴。
“杏儿姐,去把那弹琴的小姐请过来喝杯。”伺候他的杏儿姐可是对他百依百顺的,毕竟京城里的顶尖公子哥,就数她现在伺候的这两个了,张三少就别说了,当今天下的相国大人的三儿子,而凯哥儿却是刘国公的大孙子,这两货罩着她后,她的身份都与过去不一般了。
杏儿她身材高挑,脸上一双眼极亮,轻快地诶了一声,起身出去了,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出身,知书达理而且面容姣好,刘凯把酒碗往桌上放,自有丫鬟细心地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他舔上就,这的服务就是好,而且就算是伺候倒酒的丫鬟都长得眉清目秀的,此时厅外又有两女子登了台,一名拉二胡一名在用南语轻唱,软糯的南语犹如三月江南的烟雾一般,渗人心田。
不多时,杏儿就带着刚才那弹琴女子来到了雅间,她面如桃花两腮微红,一双柳叶眉弯弯,眼睛看着地下,身子骨娇小,一身的白裙外披了个白纱,头上并没盘起的乌发,说明她还未出阁,大概刚刚还哭过,眼睛还有些红。
哎,凯哥儿善心大发,有点怜花惜玉的想法,他知道这丫头这摸样不是张三少的菜,其实他也没多少男女之间的那经验,跟着张三少来这厮混,有样学样罢了,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那,可不只是吓唬人的。
“姐姐,别介意,咱就是喜欢你的琴技,请你过来就是,请你喝一碗酒,刚才光顾着听曲,都没看清你长的什么摸样。”刘凯皱眉歪着头,旁边的张三少这时发话了,他捅了捅刘凯的胳膊。
“这姑娘不错哦,要是能收回家,你可就能天天在家听她的小曲了。”张三少对刘凯挤了个怪异的笑脸。
张三少坐回身子,伺候他的那叫红娘,给他嘴里头塞了块糯米糕,“别教坏了凯哥儿,你这一肚子的坏水,凯哥儿别听你哥哥的。”
站着伺候他们的那两个丫鬟掩嘴轻笑,小乔被张三少这么一调戏,她本来就已经非常的压抑了,自家出事后,她被充入了司教访后,一个家人就都看不到了,这些天受到的委屈,也滞压得太多,刚刚出台弹琴后,已经暗自垂泪,这时更是悲从心中起,眼里泛起了雾,那泪水眼看就得滴出来了。
其实司教访的女人,有几个不是一肚子苦水的,可是还能怎么样,靠运气五年后能赎身之时,如果有个碰到个好的恩客,给她赎身,就算是脱不了贱籍,那也算是有了个家,总比在这一辈子强。
没有几个进了这不哭的,毕竟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自幼生活优越的,现在反过来就要伺候别人,那反差有几人能坦然面对的。
大厅里头传来的歌声里,却是一首悲情的歌,配上了有点凄凉的二胡,而这雅间与舞台隔得近,一肚子苦水的小乔,闻之更是心中越苦,往日的过往种种,已经不可能再复返,她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她不哭反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依她而坐的这公子哥长得好看,而那叫杏儿姐的,她知道是这清妙楼的红花魁。
雅间里的这两公子哥,肯定是身份非同一般,小乔暗自思量,自家命运已经变了,以前是小姐,现在是小姐,以前是出门在家都有丫鬟伺候的小姐,现在成了要伺候人的小姐,无奈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公子,小乔在这谢过了公子的相邀,那奴家就饮了这碗酒。”小乔强颜欢笑,端起丫鬟为她倒满酒的酒碗。
“小乔姐姐,我听琴无数,在这弹琴最好的,该是姐姐了,比我家里那琴师弹得要好呢。”刘凯看到这小姐姐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果然能弹琴那么好的人,没有一颗强大的心,绝对不可能。
就连坐在一边的张三少都暗自称奇,强颜欢笑的见得多了,可能这般快的调整心态,却是少见,两名小姐都要敬佩,毕竟她们当初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小姐,外头有人称这小乔姐姐旧识,想要邀她过去。”丫鬟从门外走了回来,原来门外有个丫鬟站着,回来后双手放在小腹那低头与杏儿姐小声说道。
“什么人会是小乔的旧识呢,咋地这么巧刚过来与凯哥儿喝了一口酒,就有人来邀啊?”杏儿姐脸色有点不喜。
“管他什么旧识,让他们侯着,没看到凯哥儿正与她说话吗?”杏儿姐今儿陪着凯哥儿,今天就没有人敢来扰了这雅间。
“春华,以后长点眼,凯哥儿与张三少来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你就给挡了,下回可别这么没头没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