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师爷给徐知县又倒了杯茶,“大人是不是等到有点焦急了?”
徐知县打了个哈欠,“老爷我好不容易起个大早,就图瞧个热闹,你看看下面这帮人,办事也忒磨叽了,驴子拉磨都比他们快!”
包师爷抬眼望去,日头已上三竿,“马上快到晌午了,想必是快了,大人放心,今天他们肯定能成事。”
徐知县把头靠在椅背上,眯起双眼,看似是在小憩,实则闭目幻想起眼前飘飘飘忽忽的一堆雪花般的白银。
突然,“轰隆”一声震人耳鼓的巨响,大地也被这声巨响震得撼动起来。
靠在椅背上的徐知县脖子一歪,桌上茶杯荡出点滴水来,他忙扶着桌子,只见周围的衙役也都惊慌失措,街上行人无不摔倒在地,小摊小贩的买卖也都掉了一地。
茶摊老板双臂抱住木桩,惊惶大叫:“地震啦!地震啦!”
街上顿时响起一片惊慌呼叫,不少人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乱奔。
徐知县嘴角却漾起微笑:“成啦!成啦!”
正想大笑,被身旁一脸镇定的包师爷捂住嘴,微微冲他摇了摇头,徐知县才忙换了一副嘴脸。
所幸这场“地震”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平静下来,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常震动带给百姓的恐慌却难以平息。
街东人家养的鸡鸭飞了,街西陶瓷铺的瓷器都摔碎了,街南的工匠从梯子上摔折了腿,街北马厩里的马跑了。
总之从街头到街尾,无一家安宁。
众人都被惊吓得骇然不知所措,唯独徐知县喜上眉梢,像久旱逢甘霖似的喜不自胜。
他轿子也不坐了,一路小跑向西南方,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银子来了!银子来了……”
西南方向的一隅本就塌陷了一处地道,徐知县故意放任不管,专等今天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只见那处摇摇欲坠的路面已经随着方才的那一声巨响彻底垮塌下去,从开始的数尺宽延长了数十丈的长度。
中间的路一垮,路旁沿街的商铺自也不能幸免,巨响发生的那一刻,商铺里的掌柜、商客等人也都随着建筑一一下沉,被困在了垮塌的建筑之中。
从这条路上经过的一些行人也伴着巨响掉入了下面的甬道,此时,惨呼救命之声,充塞了整条街道。
徐知县领着一班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
围观百姓都聚在那处塌陷的路面附近,个个都心有余悸。
看到徐知县来了,人群里顿时欢呼大叫,“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百姓们把徐知县团团围住,这个说“大人来可算是及时!地震把路都震塌了,大人可得替我们做主!”
那个说“此地从未发生过地震,不知地下是否有妖孽作祟,大人一定要查个明白!”
“我辛苦经营的店铺塌了,全家就指着这生意吃饭,大人可要帮我做主!”
一时间,围在徐知县周围的百姓不计其数,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知县大气还未喘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包师爷站出来,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乡亲们先安静下来,刚才确实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大人也知道你们都很着急,要不然,大人怎会这么快就来到现场?有什么问题跟衙役说,你们这样吵吵嚷嚷地,大人也听不清。”扬声一叫:“陈捕头!”
一旁的陈捕头会意,立刻把围观的百姓都叫到了一旁,派人负责记下他们的诉求。
人都走了,徐知县得了片刻宁静,忍不住开口大骂:“一帮刁民!什么事都指望老爷我,喝酒吃肉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
包师爷端目凝视塌陷的路面,“贱民随意打发便了,这点小事不用您费心。您看这塌陷的状况,是不是比我们预计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