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峻和的眼中，有着之前胡瑶没有察觉到的情感。

他看起来冷漠又坚毅，可内心却有着一股微弱的情感波动。它实在是太过于微弱了，所以在吸收九尾灵丹之前，胡瑶根本就没有察觉得到。

但现在，一切的感情变化都像是白纸黑字一般，显现在她的眼睛里，流动在穆峻和的妖力里。

这个时候，如果是以前的胡瑶，或许会选择帮穆峻和解释。

但是现在的胡瑶不会了，她的内心有了更好的选项。这种事情，她要做的只是遵从他人的遗愿，尊重穆峻和自己的选择，但是，按照狐妖的方式去尊重。

胡瑶轻浅地释放了一小股妖力，这股妖力接触到了穆峻和的身体，推动他心中隐秘已久的想法脱口而出：“我其实不想做继承人！”

就连狐亦枫都被他吓到了，急忙张开结界，防止司机听见不该听见的内容。

“我……”穆峻和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怎么了……”

“你终于说出口了。”狐亦枫虽然吓了一跳，可是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一脸的欣慰，“我还以为你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呢。”

“你说什么？”穆峻和茫然地看向狐亦枫，“不，我没有……”

他嘴硬不下去了。

“对不起。我累了。”不知道是出于对狐亦枫的信任，还是由于胡瑶妖力的催动，穆峻和突然一下子变得疲惫不堪，他就像是突然被人抽到了紧绷着的神经，整个人从坐姿到神态，全都松弛了下来，“我怕我撑不住。我不想努力了。我累了。我想休息。我不想做继承人。这些话我不敢说，不能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但是现在，好像我的确不用努力了。”

不用别人开口，穆峻和就自己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牧昀，那小子已经联合了常拾，我知道他在背后的所有动作，我知道的，老头子就肯定知道。但是老头子不管，因为老头子还是不死心，他想看自己的亲儿子能做到哪一步。”

“只要老头子不表态，我就没有绝对的立场。我就必须不断地折腾，我就必须不断地拼。但是我累了。”

“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已经为了牧氏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得到什么，什么都不给我也无所谓，我只是好累好累。我想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的自由，像你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像你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像你一样做个富贵闲人。”

“狐氏真好啊，起码能接纳各种不同的人。不像牧氏，我们只能成为王，成为百兽之王。否则，就是百兽之王的手下败将。只有这两种身份。”

碎碎念了许多，穆峻和像是将这么多年来自己压抑在心中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没有人打断穆峻和。大家都知道，身处在他的位置有多么的疲惫和辛劳。

可是狐亦枫却带头笑了起来。

她越笑越大声，简直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我，果然很可笑对吧。”穆峻和还以为狐亦枫是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