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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窥探

在这生存难度拉满的暗蚀界,你甚至不能相信你的思维,必须管控它,摒弃一切能与“黑暗”能搭建起联系的思维活动,哪怕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也得避之若浼。但从别的方面来讲,思维本身是不可被怀疑的。

一个人可以想象世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幻的、带有欺骗性的,如同庄周梦蝶一般怀疑世界是一场大梦,认为外在世界是假的,自己的身体也是假的……但无论如何都没法怀疑的,是那正在起疑心、发疑问的自我之存在,因为那在直觉和逻辑中必定是存在的,再为深重的怀疑论都无法怀疑的这个正在怀疑的“我在”,只要起心动念便可从直觉、逻辑中确认存在着活动的纯粹自我,通过自觉的精神活动“我思”而反观我的存在,思而知在,这即是笛卡尔的唯心主义:我思故我在。

纯粹自我的存在就是指我能确认有一个自我存在,即能够确认“我就是我”,潜藏的、纯粹的、无规定的、无限可能的“我”。

纯粹自我拥有无限可能、人的想象力是无止境的、人的灵魂即是绝对无限……这意味着,即使是身为有限者的人类,照样能在某些特定意味下到达“无限”。但在鹰看来,那些依旧是被限制着的。人们所认为的无限,是哲学上的含义也好,是数学上的含义也好,也仍然是“有限”的,只是人们无法理解到底是“有限”在哪。依托于思维,逻辑,灵魂,想象力以及各种妄想中的更“高等”的人类永远挣不出鹰所谓“有限”的边地。在真正意义上超越想象?翻越一切有限意味上的壁垒?…那都无关紧要,只是突破了在到达“破限”前的一点小障碍,可那通通都是无限者无需面对的。

在各种幻想作品中,与时间相关的能力总会和钟表联系起来,但实际上钟表所测量的并非时间本身。时间作为整个宇宙演化进程的刻度和标识,每一个具体的时间总是和当时发生的具体事件联系在一起。多数人的思维模式是将时间视为一种线性的空间,用一个物体在可见的空间内以同质单位计算下,量的增减来认识和判断时间改变,可那所适用的范围太浅了。在EF域,时间这一概念的内涵也会随着维度上升而变化,高维的时间可以是高度复杂的、非线性的、非弹性的,自然可以演化出无穷多种远超线性回馈模式的增长状态,像鹰这种一般觉醒者之间的佼佼者,就可以把握高维时间来进行无底线的自我飙升,但相对于[时空掌握者]濑原真来说,鹰对时间的掌控力只能说是0分都给多了。像“祂”(二卷二十八章)这般作为“第一推动”的存在是先于所有维度时间的,“祂”本就超越时间,所能被文字描述出来的有时序的表现,只不过是其真正本体在时间所管辖地带的投影而已。

虽说与异能争霸赛的选手以及“祂”没有可比性,但鹰也绝非弱者。所有用于形容鹰实力的语句,都只能说明记叙者只能“观测”出鹰这么强(“想到”也是“观测“形式的一种),不是说鹰只有这么强。他的强大不止展现在人所能理解的那个层次上的强大,也不会限于“破坏力”、“掌控力”这些低等方面,只是人类能理解的只有这几个反馈最为直观的方面上。

强行去描述那些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这种行为就像是一对原始人母子,母亲外出觅食时看到了顶天立地的霸王龙,回到住地后惊慌失措地向她的孩子形容她所看到的庞大,但她能做到的只有大大张开手臂,竭力张到最大,通过肢体动作来比喻、诉说霸王龙的巨大与可怕。但霸王龙的实际体型,真的只有人类张开双臂的那点大小吗?

在这里,记叙者就是“母亲”,屏幕前的读者是“孩子”,我只能通过符号语言这种贫瘠无力的东西,来努力向你们表达罗昊、鹰等一众荒谬存在的强大与可怕,这与敞臂喻龙是一个性质,且鹰之于我等又怎是龙与臂展间的差距所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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