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人曾记狱神庙:“....这监狱共有老监房数座。每座监房有房五:狱卒住在当中的一间,前有大窗可通光,屋顶有小窗透气;其余四个房间都没有窗,可关的犯人经常有两百多。每天天还没黑,狱卒就上锁了,大小便都在房间里,和吃饭喝水的气味混在一道。加上寒冬腊月,没钱的犯人睡在地上,待得春气一动,没有不发病的。”
但幸好,杨缓等人住在阔间里,有窗可以透气,不然光是住上一晚,就牢心伤神。
牢气横秋,躺在地上的杨缓为自己组建三法司回审,回思一桩桩,一件一件,他认为没什么做错了的,打得一拳开,免得百全来,他所做的那些看起来有些过激的举措,无非是为了自我防卫,那些书生烧了他家的房门,可以不骂吗?最后,他还大赦天下,简直是宽宏大量,同体慈悲。
这贾珍三番四次上来碰瓷,宋太祖说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把他打成猪头,都算杨缓给元春面子,很收着打了,至于为着这件事,宁府和荣府之间会升怎么样的嫌隙,杨缓已然做了示范,“造衅开端实在宁”,远离宁府,否则会变得不幸。
至于乡试,杨缓就要哑然失笑了,所谓的大局不会比公道更重要吧,尽管杨缓觉得他是皇帝的话,也会处置三位考官,但她不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照顾大局,对不起,他还没到那个位置。
千万片的云层
隐藏着繁星——
那是一闪一烁
天空的眼睛。
黑夜中,杨缓听到奇怪的声响,就来自地下。
“这是安迪还是迈克?”杨缓忽然狐疑。
寂静无声的黑夜,这样的声响宛若雷声一样吸引人注意,杨缓竖起耳朵,他实在希望这个人能够成功。
那挖掘的声音起初是很有节奏的,宛若工人的号子,后来,又急骤起来,好似电闪雷鸣,这逃狱者渴望自由,杨缓甚至想起了他张开双臂在风雨中欢迎自由的场景。
只是有个人头在他面前破土而出,让杨缓震没想到,这逃狱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人,头发都白了,也不知哪儿来的拿吗大的精力,满头的尘埃,故而杨缓也看不清他的长相,浑身脏愁,让人皱眉,偏头。
杨缓暗暗攥紧了拳头,这人很有可能愤而杀人。
虽然他的愤怒和杨缓没有关系,但牵扯无辜,总是人的本能。
那人引目四顾,忽然释怀笑将起来,“想不到,想不到,数年功夫化为泡影。”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你是杨衍?”随机又自语道:“都几年过去了,你绝不是杨衍,你是杨衍的儿子?”说着就大笑起来。
杨缓不觉奇怪起来,这人竟然认得他。
“想不到,想不到,你杨侯爷也落魄了,儿子也被人抓了进来。”
杨缓冷笑道:“前辈,可不要这样说,我不过是来这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