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空寂寥,万里无云,崇仪四年的七月十七日风和日丽。
满山的黄叶如席,清水滚滚远去,送行的人络绎不绝。
范庸眼含热泪,此情此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当然,如果不是罢官的话,那就最好了。
“范公此行壮烈!”叫好声不绝于耳,范庸面带笑意,直到看见颜子建时,他的笑容僵硬了下来。
颜子建怎么来了?
在场的人也没几个知道的,他就像是忽然而来。
这也不奇怪,他之前遮着面,现在露了真容,就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谩骂声是立时就有的。
“祸国殃民的颜贼!”但这都是穷酸文人的言论,事情就奇怪在这里,颜子建的变法有利于这帮穷酸文人,但也是这帮人,骂他骂得厉害。
怎么说呢?
大地主的乏走狗,变来变去都是这一套。
颜子建举起一杯酒,范庸也拿起酒来,二人喝了一杯,颜子建道:“陛下坐下太急切。”
“少小离家老大回,你要真是个愿意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范大人说我沽名钓誉?”
范庸摇头:“草民当不得大人两个字,阁老莫要折我。”
颜子建是个美髯公,拈着胡须,犹豫了片刻,吐口道:“尚中,你做事也太急切了。”大败之后,让他致仕的奏文,就如雪片一般上来,他也心情低落,如果不是范庸联合这那帮书生搞逼宫,他几乎就要心冷了。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来日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范庸把杯子一扔,颜子建也随手丢掉。
“爹!爹!”一个男孩跑了过来,抱住范庸的大腿。
范庸觉得莫名,这人哪儿来的?
此时,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一摇一摇的走来:“范郎,他就是你的儿子。”
“这位姑娘,咱们素昧....”
那女子立时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认的,我就知道你嫌我是个妓女,不会认这笔账的,但他就是你的儿子,这没得变的,我是怡云,八年前你还记得么?算了,我不说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奇儿见见他的生身父亲。”说着,又是涕泪纵横。
“爹~呜呜呜呜。”那孩子抱着范庸的腿不放。
八年前?
范庸可真是糊涂了,貌似真有这件事。
他一略略转头,漫山遍野都是一脸吃瓜表情的围观群众。
《阁老与妓女》,想想就不知有多少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八年辛酸,想想就让人落泪。
范庸不清楚,这怡云客清楚,这孩子不是范庸的,当然她那时也陪过范庸就是了,所以今儿杨缓找着她的时候,她很愉快地答应了,想着开张一笔,讹些钱财。
范庸皱起眉头:“既然这样,你和我走吧。”怡云喜出望外。
杨缓就是来给范庸找新闻的,此时见周遭人的议论,不免得意,“饶你精似鬼,喝了洗脚水,替别人养儿子,德行。”他对燕远打了个手势。
须臾,又见八个肤色不同的孩子跑了进去,都对范庸喊着“爹。”
一些看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