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仅要自己干活儿挣工分儿,就连昨晚领回来的补贴粮,也都是粗粮,一点儿精粮都没有。
想要吃精粮,还得自己去粮站买或者拿粗粮换才能吃到。
想到这里,顾雪抬头看着容老太马桂芬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如果不是这个老太婆无情无义,自己就回容家去了!
低头拔草的马桂芬,冷不丁觉得浑身犯起了冷意,直起身,四处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顾雪。
马桂芬只是看了顾雪一眼,动了动嘴,没有说话,便又低头拔草去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觉得,既然各归各位,就不能为了别人委屈她的孙女。
就算容桦不回容家,那也是她的家,断不能让别人再住回去,那样,容桦怕是更不想回容家了。
顾雪咬着牙,瞪了马桂芬一眼,委屈的又低头拔草去了。
又拔了几棵草,顾雪被一种又细又有韧性的野草将手掌小鱼际那块儿给拉了一道口子,那手是火辣辣的疼,用力一挤,便渗出了血迹。
顾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汪汪的哽咽起来,没一会儿就泪如雨下了。
王慧娟干活儿,是拔几棵草,歇一会儿,要么就一棵草拔半天,慢慢磨洋工。
钟玲则是咬着牙硬拔,似乎感觉不到手疼一般。
至于谢小苗,则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闷头干活,虽然,偶尔也停下来看看掌心。
“雪儿!你怎么了?”张翠娥干活儿的时候,时不时瞄顾雪一眼。
待看到顾雪停下之后,便放下铁锹走了过来。
“娘!我手疼!”顾雪看到张翠娥,习惯性的撒娇。
把手一摊,便眼泪汪汪的看着张翠娥。
“哎呀!怎么流血了!”从小宠着顾雪长大的张翠娥,一声惊呼,被容老太听到。
“张翠娥,你个懒货!今天干不够满工分儿,晚上别吃饭了你!”容老太抬头看到张翠娥跑到顾雪跟前去了,怒声喊道。
“娘!我马上去干活!”张翠娥被容老太吓了一激灵,连忙喊道。
“雪儿!你慢慢干,别着急,下工之后,我给你抹点儿红药水就没事了!”张翠娥匆忙的说完,便跑回去又拿着铁锹看水头儿,改口子去了。
她们给小麦浇水的,一天最少得浇十亩地才能满工分儿。
顾雪本以为,还会跟以前一样,张翠娥会说让她去歇着,帮她把活干了,哪知道,就这,就完事儿了?
“废物!”顾雪低低的怒骂一声,便又低下头看手心。
“快点儿干活儿啊!你们几个新来的知青磨什么洋工呢?看什么呢?看手能看出花怎么滴?”
“还有你!哭什么哭?活儿还没干多少,哭的跟死了爹妈一样!”
“啊!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把麦苗拔掉?”
计分员容跃进转到这边儿,看这几个女知青各显神通的磨叽着,忍不住发作一通。
尤其是看到钟玲,埋头干的挺起劲儿,本来还挺满意的,低头一看,她正薅掉了一把麦苗,立马急了。
“没有!我没有啊!我拔的野麦子……”
钟玲被吼的一愣,抓着那一把麦苗,用力一扯,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压倒一大坨麦子。
钟玲坐在麦田里,举着双手,抬头懵逼的看着计分员。
“你看看,看看!这是野麦子吗!快起来!麦子都被你压死了!”
容跃进心疼的抢过钟玲手上的一把麦苗,又看着钟玲屁股在麦苗上墩的瓷实,气急败坏的嚷了出来。
说完又在田里转了起来,在钟玲拔过的草中,又发现好几把麦苗子,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