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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十冬腊月,北风呼啸,又下起了雪,将山川染得黑白陆离。
官道之上,一支五六十人组成的马队踏雪前行。
他们从郓城出发,正赶奔独龙冈。
最前面一匹红马之上端坐的正是高展。
高展腰里别着“汤成匕剑”,内穿着“黑丝宝甲”,外罩一身黑色狐裘毛领大氅。
战马的鸟翅环、得胜钩上挂了一把装样子的红缨银枪。
白雪飘飞之下别有一番英武之气。
高展的左右身后跟着六个“保镖”:左边是护卫韩丰,右边是县尉“青面兽”杨志。
后面跟的是“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以及赵能、赵得两兄弟。
再后面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骑兵。
高展带头与大家说说笑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并不觉得疲累。
杨志见前面有一处树林,提醒高展道:“相公,过了前面密林便是梁山脚下,当提防贼人劫杀。”
高展玩笑道:“韩护卫教了我几招保命绝学,我日夜练习,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随后想起一事,问杨志道:“听说杨县尉曾在梁山脚下与林冲交过手,可有此事吗?”
杨志答道:“确有此事。想当初,小人带了一担财物赶去东京走动,路经此地,林冲要纳入伙梁山的投名状,正好遇到小人,相斗了数十合不分胜负。
“到后来,山寨之主白衣秀士王伦出面解围,我们二人才停止争斗。王伦将小人迎上梁山,好吃好喝好招待,要招小人在梁山入伙。
“小人是将门之后,不敢辱没祖宗,婉言谢绝了。”
“原来如此”,高展道,“依你看,那林冲的武艺比你如何?”
杨志坦言道:“那林冲身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武艺纯熟、手段高超,手里使一杆丈八蛇矛,舞起来密不透风,着实了得。
“林冲的战法注定他遇弱不弱、遇强更强。每逢临阵对敌,他必先稳扎稳打,摸清对方底细,再防守反击,往往能一击制胜。
“与他相比,我刚猛有余、绵力不足,百合以后,只怕未必敌得过他。”
高展笑道:“杨县尉过谦了。上次交锋算不得数,你远行疲惫,他以逸待劳;
“你去东京要的是前程,出手自然不够果断;他纳投名状,要的是性命,出手必然狠辣。再若对敌,你未必便落下风,我看好你!”
“多谢相公夸赞!”
杨志抱拳道谢,又补充道,“我与林冲无冤无仇,倒是恼恨那梁山上的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
“他们用奸计夺了生辰纲,害得我无路可走,险些跳崖。若是见到他们,我必一枪一个,杀之而后快!”
高展呵呵,心说杨志啊杨志,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蔡京的十万生辰纲最后落在我的手里。
高展有意试探道:“我有一言,不知道杨县尉是否认同?”
“请相公指教。”
高展道:“生辰纲落在梁山上,与送给太师蔡京,都是以肉饲虎,没什么区别。
“在我看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生辰纲才有价值,杨县尉以为呢?”
杨志顿时脸红:“小人惭愧,只为个人前程,不见百姓民生。”
高展道:“我并非责怪你,话说回来,我倒要感谢晁盖等人,要不是他们抢了生辰纲,你三代将门之后,如何肯在郓城县做一个小小的县尉?只怕我八抬大轿也请不来。”
杨志越发惭愧:“跟随相公的这些时日,眼见相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是为黎民百姓,小人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