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言外之意,刑名之事一向是我左大光负责,如今你亲自抓捕、审问疑犯,这不是越界了吗。
赵子潚看了眼还不知被牵连进案子里的左通判,高声道:“难道本府不该过问吗?”
“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见赵知府不顾官场默契,打破规矩,并且如此强硬的收揽权力。
左大光心底暗恨,老匹夫,你等着。过两天老夫一定到官家那里参你一本。
也让汤相公知道你是个首尾两端的墙头草。
“我是说您应该提前知会一声,下官好陪同前往,免得府尊受了冲撞。”
赵子潚冷哼一声,生硬的说道:“不必了,这案子本府会亲自审问,不劳左通判费心。”
左大光见赵子潚软硬不吃,铁了心要和自己争权,不由得大为火光。
目送赵子潚指挥着衙役要将犯人送入府衙大牢,左大光看了眼落在后面的钱彪一眼,背着手往自己的值房走去。
钱彪赶紧跟上,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部都讲给左大光听。
而赵子潚吩咐宋武将吴仁义和被抓的金沙帮帮众,分开进行审讯,切勿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等了解事情原委后,这才将李公佐叫来问话,从他的口中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他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这魏三和吴仁义真真是该千刀万剐,没想到本府治下竟然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
“不将这些人抄家流放,本府这父母官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话说得李公佐也不敢接,只能低头不语。
此时,他想到在府衙前见到的左通判,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父母真是爱民如子,不过,金沙帮虽然被灭,但还有些与金沙帮狼狈为奸的蛀虫没有消灭。”
赵子潚看着身前的翩翩少年,心想此子不仅胆大心细,而且还和朝中各武将都有关系。
日后说不定能飞黄腾达,今日何不结个善缘?
想到这,他好像听出了李公佐话里面的暗示,面带笑意的说道:“老夫猜测,你说的是临安府通判左大光,还有捕班都头钱彪吧?”
李公佐神色惊讶的看了眼赵子潚,心想难道此人能看透我心底的在想什么?
赵子潚看他面带疑惑,捋了捋颌下山羊胡,解释道:“实话给你说了吧,今早上你父李立松和我详谈过金沙帮一事,”
“本府已经知道吴仁义和魏三之流,勾结左大光、钱彪做下的诸多恶事。”
李公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赵知府跟我也不认识,怎会如此袒护,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却原来是父亲李宝的关系起了作用。
“只是,如果没有实质证据,我也很难拘捕两位朝廷命官。”赵子潚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这还是宋代以来的制衡之术,将主官权力细化、分散,让一地区的官场不能凝聚在一起。
任何一地父母官想要违背官场规矩,都会被同僚、下属掣肘。
这样一来,就避免出现前唐时期,各地方对中央政府阳奉阴违,造成枝强干弱的局面。
但却使得官场风气臃肿、浮夸,不能为民办实事,苦的还是底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