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次的“棍子”，要打的不是学生，而是班主任呀！

孩子们松了一大口气，纷纷抬起头，直起了腰干。吴惇信立刻感觉到他卸职的威胁去了大半。他倚在椅背上，舒心地吐了一句：“校长真好，我没事。”

坐在他前面的一位男生立刻接上他的茬说：“我们没事，班主任倒霉了。”

这句话，就象一块石坨落进深潭，激起了千层浪。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闹开了：“谁说我们没事！这么没远见！”“我有远见！我知道！我们肯定有事——班主任一倒霉，他肯定咽不下这口霉气，最后还是会吐出来，喷得我们一身的。”“那也是呆会儿，以后才有的事。现在还没事。还能再欢一下。”

“再不欢就没得欢了！大家反正都要挨批了，还不如现在再多欢几下，说不定又遇上班主任记性不好，还会漏给几个批评，那就赚了！”

“你们还想欢啊！别做梦了！还指望班主任记不得了，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我就有经验。我昨天明明犯了好几个错，连我都记得，但是班主任就盯着一个错，批来批去，批了那么久，批得我都好笑！”

“你自己才好笑！到今天了，你还没算出来：班主任就那一件事，批了你那么久——亏了！明显的，他想不起来要批的下一件事是什么了，就把上件事再拉过来批一遍。批到最后又想想，还是想不起来，就把前面的那件再提上来批一遍……我都急得想提醒他……他就那三件事批一下也不至于批那么久哎！你算算那时间嘛，批八件事都不止了！……我又不好提醒他——我跟你一块儿是挨批的人……下回不跟你扯一块了。扯一块真背运！都倒那么大的霉了，你竟然还在这儿说赚了！你这个算术！是怎么应用的？赤烂！”

“就是嘛！班主任是记不得有多少事该批你，但是他那口气就憋在那儿，他不吐干净了是不会舒服的！”

“你现在越欢，校长就越给班主任气受。他就算记不得有多少事要批你了，但是他记得有多少气要出，所以给你的批评的总重量，是少不了的——因为少给你一点，他就多受气一点了。你怎么能幻想叫别人来代你受气呢？！”

“他肯定全吐给你。连着他在家受的他老婆孩子的气一起给你……这是我爸的话，你们别不信。头儿给工资奖金的时候都抠门，是他的，他不会给你半个；给你气受的时候都大方，他只要心情一不好，就失控，一失控，就抠不住，把他的也给你了。”

“这是肯定的。我妈也跟我说的，家里人虽然比外面人好不了多少，但是多少好一点。家里人的气，都是通的。爸妈有气了，你不看着点脸色自觉地跟着有，他们就会发个火让你跟上他们的节奏……但是不管怎么样，吃喝，从来都没亏欠过。只要他们有，我也就有。多点少点的事，不用计较……”

“别啰嗦了，那是家里人——现在是班主任倒霉～他可不是家里人。”

“他家的吃喝是别想了。就是他倒的霉，不知道最后会倒卖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