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洛?
这丫头路子很野啊。
灼灼目光扫过自称“淮洛”的少女。
残破的裙角、红肿的小手、满是污渍的俏脸……所有的落魄混在一起,都掩不住眉宇间那高贵的气质。
宋霆京清爽的自说自话,“既然你没有弃我于不顾,那我也定然不会抛下你,行走江湖,必须要有情有义,咱可不能像某些无情的畜生。”
瘦骡马不满的“噗”他一下。
他满不在乎的笑笑,从土黄色乾坤袋里取出一口小铁锅,把积雪装进铁锅里,再架到火堆上。
火光跳跃间,积雪消融,水雾升腾。
把青纱在热水里清洗一番,宋霆京为淮洛轻轻擦拭,从柳叶眉、到高鼻梁、再到润泽的香唇,心无旁骛的,不觊觎她的美色,只求问心无愧。
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在关系亲近的人身旁,他是戚戚小人,在陌生人面前,这少年绝对是个坦荡君子,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落井下石。
少倾,那珠圆玉润的脸蛋,美的毫无瑕疵,宋霆京刚刚从雾都山下来,见识不多,他想,恐怕世间再难寻觅到此等容颜了吧。
当然,清逸和卿卿除外。
笑意憋满嘴角,宋霆京半蹲着挪了挪位置,准备帮淮洛擦擦手,却一不当心碰到她的右小腿。
突然感觉自己右小腿也是一阵疼痛,宋霆京心里纳闷:“难不成是受伤未愈?”
“嘶……好疼!”娇躯一颤,淮洛猛的睁开眼。
朦胧恍惚的视线里有一团黑影,淮洛下意识要推开那团黑影,不料身体晃动,右小腿传出钻心剧痛。
“啊呜……”
淮洛失声痛叫。
“啊呀,”宋霆京也疼,慌忙张开双臂,他一脸无辜的解释说:“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手而已。”
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淮洛眯眯眼,视线逐渐明朗,“是你?”惊叹这少年恐怖的恢复能力,她忍痛道:“谢谢公子搭救,还是让淮洛自己来吧,不能再劳烦公子了。”
“呃,那你等一下,”打量淮洛气虚的模样,估计她是害羞男女有别,想自己来就自己来吧,宋霆京把青纱在热水里又洗洗,拧成半干,递给淮洛,说道:“你自己弄吧。”
淮洛本想坐起来,可发着烧,饿着肚子,此刻体虚的狠。
“你是想坐起来吗?”宋霆京问她。
淮洛摇摇头,摇乱了额边碎发,虚弱道:“躺着就行。”
“那给你。”宋霆京把青纱放到她手上。
“多谢公子。”淮洛礼貌浅笑,她自认为的体面,在少年眼里就如同旁边那头倔骡马一般,完全是瞎逞强。
矜持是需要分情景场合的!
淮洛吃力的擦着手,指缝间、指甲里,仔仔细细绝无遗漏。
宋霆京咬下一口饼,嘎嘣香脆,唇齿留香。
淮洛眼里透着渴望,偷偷吞咽口水,依旧保持高贵的仪态。
宋霆京又嘎嘣一口,啧啧嘴,慢悠悠的故意拖板,道:“嗯……真香,真~好吃啊。”
淮洛,你要保持公主的仪姿!绝不可以丢了皇家的风度……少女抿抿嘴,不断自我暗示。
宋霆京拾起散落在袍子上烧饼脆皮,一股脑倒进嘴里,再吃下一大口,摇头晃脑,夸张的小表情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
思想在矜持,身体却饿的前胸贴后背,淮洛肚里不争气的叫唤一声。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忍多久……宋霆京吃完一块,再吃一块,越吃越香。
父皇,好饿,我快忍不住了……淮洛轻咬下唇。
少年拿起最后一块烧饼,刻意顿了顿,嗤笑道:“最后一块,我该怎么吃呢?从上面吃好,还是从下面吃好?”
“我……那个,公子,我想……”淮洛瞅着最后一块烧饼,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又担心是最后一块,怕再也没了食物。
“嗯?刚才是谁说话?”少年对瘦骡马笑笑,戏弄道:“是你吗?你怎么会开口说话了,骡子兄。
瘦骡马嫌弃的撇过头。
被无视?
被嘲弄?
淮洛生气又委屈,一颗热泪滚出眼角。
真是比倔驴还倔……少年摇摇头,把烧饼放在淮洛裙边,嚷嚷道:“这里太燥热了,我要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