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的雪簌簌的下,雪厚已至寸许,雪花却仍不停的飘落着。
拐角的山丘处一双碧绿眸子在黑夜中尤为突兀,只见它双腿呈俯状,压低身形尽量将自己隐于斜坡黑暗中,双眸用力盯着前方已熄灭烛火的毡包。
双眸中自带的夜视,使它轻而易举的穿透这风雪,将毡包旁羊圈,牛圈,马圈的方位暗暗记于心中。
随即,它将低俯的前腿配合后腿悄悄的后挪几步,直至整个身子置于山丘后方,才慢慢站立起来,迈着轻盈的步伐奔跑至一头硕大的白色狼王身旁,低沉的呜咽几声,似在通传。
“嗷呜~”
白狼王将雪白的脖颈向上仰起,狼吻朝着天空。
向那被云层遮盖,看不见的圆月方向嚎叫了一声。
白狼王正向四面八方,影影绰绰的绿影传递着它们独懂的讯息。
狂风暴雪却将狼王的声音一寸一寸的啃食掉,狼嗥传至毡包时只剩残许尾音。
“嘘,四弟幺弟,伱是否听见狼嗥声。”
黑暗中一直沉默的二哥白晟竹突然开口说道。
“当真?”
白湛千从温暖的毡毯中坐起,似兽一样手脚并用,悄悄爬至绣着特有花纹的门帘处,用手轻挑起一角,如墨的眸子向黑夜望去。
他知二哥不可能戏言。
白晟竹总能在打猎时听见兔儿探头,鹿儿嘬水的细碎声。
而且平日家中那头最大的猎犬赤黄,只要见到白晟竹,不知怎地就甚是乖巧听言。
白湛千看见风与雪在这黑夜肆意的杂糅一起,肉眼却无法勘察出有无狼影。
下夜的猎犬并未有通报或异常举动。
他趴在帘前细细观摩了一盏茶的功夫,迎面砸来的冷风,冻得他瑟瑟发抖。
这时身后的白晟竹从毯中钻出,伸手拿了自己的羊毛袄子,披于身上,又擎了一盏烛火,吹燃火折子点燃烛火。
“四弟幺弟,我这心中甚是担忧,不如我出去毡包去探探虚实。”
大哥白皓戈不在,白晟竹眉宇间突然有了一种长兄的气度。
“父亲母亲白日里太过操劳,应以入睡,三姊也让她歇息吧,我与你一同前去。”
趴在帘边的白湛千起身向白晟竹说道。
幺弟白墨以脸上也呈现出几缕与幼小年龄不符的深沉目光。
他沉默了几息,开口道:“我去把赤黄拉来,它应在逆风位,这白毛风应是把银狼的味道刮没了,它才没能发出警示。”
三人合计完毕,都各自穿上袄子,戴上毡帽,顶着刮脸刺冷的寒风出了毡包。
行出数十步,风中夹杂的鹅毛雪花已将三人的面庞浸湿。
“嘘。”
白晟竹突然将食指放于唇间,用手掌堪堪包住烛火。
一旁的白墨以却已悄悄退开,往下夜的猎犬方向而去。
白湛千和白晟竹依稀辨出用毡布围起的羊圈方向,有壹模糊绿光闪烁。
绿光轻盈一跃,羊群突感危机似的躁动不安起来。
“不好,它莫是想将羊群赶出圈,出了圈白毛风一刮,群羊无首,必将四处溃散,白银狼大部队应在后头伺机而动,等着夹击羊群。”白湛千描述着银狼的意图,神色间皆是担忧。
“该死,我去那头堵羊,别让它们冲出毡圈。”
白晟竹也感知情况不对,急匆匆的不顾白毛风刺冷刮脸,快速的向羊圈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