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如此。”张成松道,“此次我等自信州而来,共有二十四人,本以玉麟师叔与其他二位通法道友为首,不料那二位道友于赣水之畔布置龙舟时被害,玉麟师叔追踪凶徒而去,至今未归。我等虽已向信州求助,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特来求助于道友。”
两名通法道人被害,小天师下落不明?
“小天师的正一雷法修为精深,料想不至于出事,道友不必太过担忧。”
听得陈阳如此说,张成松面色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咬牙道:“其实,我们猜测玉麟师叔多半被阵法所困。”
所谓法术,即以自身之气调动天地之灵,而若在此基础上,辅之以法坛、法阵,便可完成远超施术者本身法力的效果。
若陷落于阵法中,即便是以张从周的修为,或许也会遇到凶险,假设龙虎山小天师折于洪州,将是震动南北二朝、神州各地的一桩大事。
“你说阵法?”陈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可以确定么?”
张成松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在其他人身上停留片刻,小声问:“不知此处可方便?”
“都是我的友人,有什么手段但用无妨。”
“好。”
救人如救火,张成松与另外几人也不再拖延,向陈阳借了张木桌,接着便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倒出许多米粒,于桌上堆砌聚拢,形如沙盘。
接着,他与另一人各自运气,将一只木棍夹在二人手掌之间,双眼闭合,嘴中念念有词,并不以手指用力,纯以灵气牵引着木棍在沙盘上移动,七折八拐不断行进,最终在米堆里画出一张路径图。
张成松收功后长吐一口气,指着路径图终点道:“玉麟师叔便位于彼处,他一直没有移动,所以我们才认为他被阵法所困。”
看到周围人疑惑的神情,陈阳便解释道:“这是扶乩定位,道门卜术的一种,他们应是有与小天师气息相勾连之物,故而可在米堆上画出他目前的位置,以及从此处出发至抵达的路线。”
“听说过,没见过。”
老独眼好奇地上前观望路径图,“嗣汉天师府的手段果然玄妙,等等……”
他久在洪州生活,对周边地形了如指掌,又擅长寻龙定穴之术,只需要简单的路径图就可大概看出位置走向。
“这个方向是通往伏虎岗啊……那地方的形势,可有些不妙。”
陈阳看向对方,“怎么说?”
“伏虎岗是洪州府的行刑地,其形势如一头伏着的猛虎,故而得名。”老独眼平静道,“先汉之初,豫章郡建成之时,便在彼处斩杀罪囚,一直延续至今。那里同时也是乱葬岗,动不动就可挖出白骨。”
“我们搬山派确实对这些事更为熟悉。”陈阳了然,心道这次找上门的活计总算专业对口,于是看向张成松等人,“怪不得你们来找我。”
“这……”张成松有些尴尬,“我等修为实在低微,些许小术全靠所受箓书施展,虽然去探查过,却不敢深入那阴窖之地。”
徐弘远听不下去了,面色不善:“你们几个自己怕死不敢去救小天师,却来找我师父帮忙?先前瞧不起搬山,如今又要搬山救命?”
“非是不愿,实是无能。”
张成松面色愁苦,其余的人则有些羞愤,尴尬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们的本事去了彼处,也实在施展不了多少,只怕拖累了玉麟师叔。”
“若我猜的没错,那两位被杀的通法之士,所受箓书应至少是四、五品职衔的盟威箓。”
陈阳慢条斯理地道:“虽然箓书在授予之时都与其主气机勾连,旁人绝难篡夺,但若凶手有什么旁门手段,还是可能将他人箓书化为己用的,为避免正一派道统蒙尘,所以小天师才追击而去,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