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独眼与陈阳谈了会话,又吃下一碗稀粥,精神更好了些,只是手脚仍是无力,需人照顾。
“啧啧。”看着绿萝离去的背影,老独眼斜视着陈阳,“刚才那姑娘挺俊的,可惜跟着你小子要受苦啊,风餐露宿,不知要吃多少沙子,脸蛋都得变糙。”
“她本是我新收门人的丫鬟,与我无关,此番有了自由身,正要找个地方安置。”陈阳淡淡地道:“人家年岁虽然略大了些,到底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是么?那老头子我嘴欠,着实该打。”
老独眼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又侧耳倾听片刻,耳垂一动一动。“唔,东西搬来搬去的挺多啊,你这次似乎是发家了?”
“没有,那墓里我基本没拿什么东西,都归了朝廷。”
陈阳并没有将辟邪石与袖中青龙说出来,只含糊带过,“东西多,主要也是行李,毕竟那门人的老爹是当朝魏国公。”
“嘶……”老独眼听到魏国公三个字后眼神微变,定定地看了陈阳一会儿,面色古怪:“你难道不知道?”
陈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知道什么?”
“魏国公,也就是那小子的亲爹,可是要造反啊!江湖上消息灵通的很,魏国公招揽奇人异士、招兵买马也不是一两年了,待遇着实丰厚,若不是我这個鬼样子,说不得也会动心。寒山寺里那个绰号病虎的疯和尚不就跟了他么?那小子也不知修的什么禅,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乱嘛!我猜啊,说不定他便是当年道衍在南朝留下的传承。”
“你说法寅禅师?此人确实有些古怪。”陈阳依旧是兴趣寥寥的模样,“但魏国公是魏国公,他是他,我那门人在他爹面前并不得宠,几次三番险些被害死,这次跟我出来也算是脱困。我收下他,只是因为此人略对脾气,且有些潜质,仅此而已。”
“可是,若魏国公造反成功,你那门人不就是当朝皇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老独眼摇头晃脑了一番,却见陈阳没有一丝意动,纳闷道:“真他妈奇了怪了,倒斗这行当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怪胎,就一点不动心?真一心想修仙啊?”
“你在洪州尚且知道他爹要反,坐在金銮殿里的小皇帝会不知道?”
陈阳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修建着指甲,他本不大关心庙堂里的暗流涌动,只是既然聊到这个话题,那就随便谈上两句:“小皇帝须不是个傻子,亲近西洋在士大夫眼里是离经叛道,在我眼里却是锐意进取,他又以西法训练新军换装火铳,绝非蠢物。隐忍不发,恐怕是在学楚庄王一鸣惊人。”
“你就那么看好那假红毛鬼一样的小皇帝?要我说,魏国公世代为将,即便小皇帝有准备,也恐怕没多少胜算。”
“不。”陈阳摇摇头,“胜算十零开,魏国公那方是零。”
来自其他世界的见识,令陈阳深深知道更加先进的军事制度代表着什么,但这些话,一时半会却是说不清的。
“真的假的?”老独眼将信将疑了一会,最终也豁然道:“不过,金銮殿里坐的皇帝姓朱还是姓徐,倒不关我们鸟事。你这趟也辛苦得紧,《撼龙经》、《疑龙经》,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算是额外予你的酬劳,就埋在门槛右边第三块砖头下面,你自个去拿吧。”
“这院子也空,你不如暂且住这,反正我好了后就要动身北返,到时这宅院也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