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需要的马匹不仅是战马,还有拉货与驾车的驽马,朝廷除却茶马贸易外,就只有朝贡以及与红毛鬼的海外贸易,但那些鬼佬向来是坐船来回的,携带不了多少马匹。
无奈之下,朝廷便只有继续启用太祖洪武爷时期的马政——以应天、太平、镇江、庐州、凤阳、扬州六府,滁、和二州民牧马。
江南十一户,江北五户,共养马一匹。
应天府乃天子脚下,马政实施得尤为严格,因此若是找到村落,想要买头代步的牲口的确不难。
陈阳通法后,又开发出重瞳珠的新用途,只要将灵气聚集于双眼,便可透过此物看见二三十里之内的事物,如望远镜般好用。
他借着炊烟找到了一处村落所在,赶在午时前抵达。
此处名为“章家村”,大约有上百户人家,共有祖田数十顷,俱是肥沃好田,牛马牲口数十。
章家村的村长是個年逾六旬的长者,曾经与北边打过仗,如今身体也算康健,耳聪目明,能与年轻人一样下地干活。
陈阳来的时候,他正在地里种菜,听得来意后,便往田埂上一坐,盘起满是泥泞的双腿,身边早有子孙递来一杆烟枪。
先用烧得通红的烟袋锅,将吸附在小腿上的蚂蟥烫得卷起,再单手拿下后扔向远方,老村长这才吸了口旱烟,用乡音极重的官话道:
“要买咱的牲口?这不大好办啊,须知道官马身上都是烫了印的……”
说着,露出为难表情。
徐弘远本站在陈阳身后,听得此话,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哪来的二胡……我的意思……”老村长瞪了徐弘远一眼,又抽了口烟,“得加钱。”
“价钱好说。”
陈阳双手束于胸前,大大方方道:“但得先让我挑一挑。”
老村长看了看陈阳身上的道袍,又看了看那张年轻又自信的脸,沉思了片刻,眼光闪烁:
“实不相瞒,咱这村上有人生了怪病,你若能把他治好,也能便宜些。”
“没必要,有钱。”陈阳笑了,“弘远兄,拿张银票出来。”
“啊?”
“别装了,就藏在你袖子里,我都看到了。”
“师父真是慧眼如炬。”徐弘远干笑了两声,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在老村长面前晃了晃:“看好了,天成元的银票,这可是江南通兑的大票号。”
老头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看着银票眼睛都发直,最终被烟袋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喝了口水,村长扭捏了会,终究露出讨好的笑,一口微黄的牙齿已经少了颗门牙:
“这位仙长,你还是随意看上两眼吧……咱那小儿是村里唯一的读书种子,还指望他考个举人做官,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没命啊!”
“师父,你看?”
徐弘远有些不忍,看向陈阳。
这公子哥心地是好,可惜是个不懂世事的,若是独自出来闯荡,怕是底裤都要被人骗了去。
陈阳本不愿多管闲事,他就不喜欢在自己面前玩弄心眼、故作聪明的人。
但既然收了徐弘远作为帮手,自然得寻些机会教导,而最好的教学办法就是实践。
“行吧。”陈阳冷冷道,“以后少跟我玩什么心眼,前头带路。”
“是,是小老儿糊涂,罪过罪过,其实咱一见到道长,便知道长必然是个有本事的。”人老成精的村长笑开了花,“好好好,咱这就带你们回家,先吃饱喝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