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术不是苗女所习,且传女不传男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苗女。”苗月儿心不在焉,似有些不耐烦:“我生下来就被丢到扬州的群玉阁门口,在青楼里长大,只知道自己姓苗,养蛊虫的法子是小时候捡到的册子里写的,我当时也不认字,忽然就明白那上头写的是什么,结果随便试了试就成功了。”
世事无常,听上去越离奇越荒诞的事情,反倒越可能是真相,毕竟谁会编造这么拙劣的谎言?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撒谎必要。
难道这苗花魁便是天生神通的奇人,一身本事是命运造就?
想到这里,陈阳忽然想到了与苗月儿类似的例子,倒斗笔记的奇人篇里记载过一个青塘牧羊人,这人从小没读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但偏就是某一天忽然就能背诵长达六十万行的莲花天王传,不仅与寺庙中的抄本一字不差,且更完整,甚至背出了一些早就失传的段落。
辽东那边亦有些跳大神的巫婆神汉,有些是真的装神弄鬼,也有些的确有真本事,大多是莫名其妙就有了神通,作法的方式也大同小异。
世上总会有些生而知之的奇人,且根据所在区域的不同而有着明显差别,莫非苗女的蛊术也是类似道理?只与地域或血缘有关,并无特别严格的师徒传承。
否则,若只是传女不传男,恐怕苗女个个都懂得下蛊,又怎会屈居于西南一隅?
陈阳想想有些不平衡,自己辛辛苦苦学习,却抵不上天才随便看看,他皱起眉头道:“你真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苗月儿柳眉倒竖,“我又没有好处!好了,都回答了你三个问题了,还不快把小金子还给我!”
陈阳看向有些萎靡的蛊虫,心道原来它的名字叫小金子。
“我放开这小东西后,你若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陈阳眉头仍皱着,“还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哪得来的黑色大曼陀罗花粉?”
“……我明白了!”苗月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抵抗我的幻术,原来是见识过大曼陀罗花!”
“大曼陀罗又叫三世醉,盛放时,会令周围人陷入难以醒来的幻梦,便是佛门高僧也会沉溺其中。”说罢,她惊讶地打量着陈阳,“你居然能活下来……我便告诉你吧,莪所用的并非大曼陀罗花粉,而是来自应天府皇觉寺的小曼陀罗,无论香味还是功效,都逊色大曼陀罗不知多少。”
“对了,既然你知道大曼陀罗在哪……不如帮我取些真正的大曼陀罗花粉?必有重谢。”
陈阳将用筷子夹住的金蛊朝着苗月儿一甩,小东西好不容易脱困,立即便飞回苗月儿手里,有气无力的样子引得其一阵心疼。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用处,你若是帮我,也少不了好处。”苗月儿从袖口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丢向陈阳,“这算是定金,也算是赔礼,接下来我都会呆在应天府,黑色大曼陀罗花应该是在明年二月二号会开放一次,你如果愿意帮忙,在那之前来找我就是。”
陈阳以重瞳珠确认瓷瓶没有问题,这才伸手接住,闻到一股遮掩不住的清甜香味从中传出,精神为之一振。
这东西,好像是某种蜜?
师父说过,永远不要当面拒绝别人,即便是真的不愿去。
“那地方在湘西,我考虑一下,若是愿去,会来找你。”
两人谈完,苗月儿急着回去温养金蛊,立即起身离开。
看着在地上昏睡的叶恩恩,还有胳膊悬停了不知多久的徐公子,陈阳见他还是一脸痴迷的猪哥样,叹了口气,从桌上端起茶杯含了一口,朝其脸上喷去。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