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反问:“我们要什么了?你开车肇事撞的人,交管部门认定是你的全责,对吧。撞人之后你其实是想走的,被村民拦住才没走成,这才将老人送到医院,这些我们是有人证的。老人进医院后,你就不见了,到现在一次面都没露过,对吧。”
她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对方无从狡辩,气恼地说:“我不是让我亲戚去医院看老头了吗?我亲戚说老头根本就没事,能吃能喝的,你们就是想讹人。”
沈琳不紧不慢地说:“你亲戚和你那能一样吗?老先生住院你本人一次没来看过,一个道歉没有,我想请问你这是什么态度呀?说我们想讹你,我们讹你什么了?老人因车祸导致的脑震荡,恶心呕吐,肋骨骨折,左手骨折,全身多出软组织挫伤,不是伤又是什么?这是医生的诊断,不是我们随便瞎编的吧。你如果不信咱们可以去省里或者BJ的大医院再去做鉴定,怎么样?至于老人由于惊吓过度,导致的心率不齐,心动过速什么的还没跟你算上呢,如今你竟然把医药费给停了,看来你是打算到法院解决问题了。”
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声说:“你也不用吓我,知道你们上面有人,那我也不怕,再说,谁还不认识几个人?”
沈琳哼了一下,依旧冷静地说“我们上面有人?有什么人?就你这句话,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如果我们上面有人的话,你敢停老人的医药费,不来道歉?我看是你仗着上面有人,才有这样的胆量,这么横的吧。老人住院了这些天,你不来,你找的说客可是没少来,这我可没冤枉你吧,是谁我都给你记着呢。我告诉你,不管你找了谁,我们有理走遍天下,真要一告到底的时候,我看谁还敢给你兜着,看是人家的乌纱帽重要,还是你重要。”
对方听了这话,有些底气不足了,不再说这话了,转头开始哭穷道:“我,我谁也不认识,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活,我是真没钱,”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了一下,大概感觉被沈琳牵着鼻子走了,很快又换了口气,摆出一副耍赖的嘴脸:“再说,我知道其实你们家不缺钱的,又何必来逼我呢?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就跑,哼,到时候,看你们找谁说理去?”
看样子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沈琳不由也生气了,她大声说:“你是打工的,我们也都是工薪层。如果我家老人在自己家里生病了,我们自然责无旁贷。可这是他好端端地在路上走着,被你开车撞到了。你要明白这是交通事故,不是你逃跑就能解决的事儿。你要真的跑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你自己掂量一下。你犯了法就要认,哭穷并不能逃避法律责任。难道照你的逻辑,你没钱就可以杀人放火,不负责任了?那国家还要法律干什么?
再说每辆车辆都有交强险,现在你花的钱,以后你拿着这些手续,找保险公司报销就行了。现在你到处找人说情,难道人家给你白出力?与其花那冤枉钱,不如大家坐下来协商解决。本来事儿不大,就看你怎么处理了。你若不想好好解决,那就等着法院找你,我们奉陪到底。你若想好好解决,明天来医院,大家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第二天对方果真来医院了。双方把医药费按时支付直到出院,营养费,后期治疗什么的一一算清楚。然后沈琳说我们这边也让一步,算是给大家留个面子,又减免了一部分钱。她这边有理有据,对方心服口服,也就爽快同意了。这件事总算解决了。
其实程亦恒一直在矛盾着,总觉得自己没法开口找肇事司机要钱,因为怕家人说他不想负担自己父亲的医药费。可是肇事方这么行事,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想找律师打官司解决,让他们知道知道,这是法治社会,不会纵容他们任意胡来。
可他去咨询了律师,律师建议还是私下解决,因为打官司是有时间成本的。即使你全有理,打官司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问题的。他们这事情又不大,到时候再拖上了一年半载的,结果也就那样,实在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去耗费时间和精力。
他听了不免泄气,果真拖上个一年半载的,自己还得工作,他的哥哥、妹妹也都有各自的事业,他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跟这种人耗。但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也太没面子了。所以他一直在犹豫,没想好怎么解决,结果这个难题就这么被沈琳解决了。他松了一口气,可未免又有些失落,自己竟不如一个女人?
后来说起这件事,沈琳说:“对君子自然是客气讲理,可是对付小人你就得用非常手段才行,要不然他以为你好欺负。既然你要当大孝子,那就只好我做小人了。”
程亦恒虽然也明白她说的有道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沈琳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只是觉得她行事利落,现在竟多了几分杀伐决断。在怎么处理这件事上,她事先并没有和他商量,就自己拿主意了。是不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是个无用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