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离高考还有两天。
明易之从早上起来开始,就心神不宁。
“阿易,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吗?”刘鸷腾好奇地问道。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明易之的异常。
“没什么,就是想着后天要考试,有些紧张。”明易之勉强笑了笑。
马上要直面杀人凶手,说不慌,那是唬人的。
“我不信。我们高三四个班里,对后天考试最不紧张的就是你。”刘鸷腾不客气地说道。
这倒没说错。
明易之对于高考真得有十足的把握。
这几天,借着刷题,把脑海里的四科高考题目来回刷了三遍,查遗补漏。现在纠结的是,到底在哪一两道题目上放水。
考满分六百分,是不是过于惊世骇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以什么方式放水,才不让老师们生疑——这么难的题目你都做对了,这么简单的题目你却做错了,是不是有鬼?
打一百环不是最难的,精准地打九十九环,才是最难的。
除此之外,自己还要盯着阿腾,把那十套卷子来回地刷了两遍。
再借着任课老师,让自己讲解难题的机会,明易之与班上的同学们分享了十几道题目。
里面有六道题,头两年没考,今年必考,我敢跟大家赌一台电视机!
这六道题,起码可以帮同学们提高十几分,上一个档次。具体能提高多少分,得看他们的记性和造化。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能够跟好兄弟和同学们一起考上大学,才叫美事。
当然了,报考理工组的才有效果。
报考医农组的,自己真是爱莫能助。
那是个天坑,深不见底的天坑,不要说耶稣,文昌菩萨来了也抓瞎。
薛老师也让自己给大家讲解了几道英语难题。
她不知从哪里学来一个方法,叫什么费曼学习法,高一时就开始试行。
学会一个知识点,努力尝试向别人讲述。
如果有人听不懂,说明你对这个知识点理解得还不够,需要查遗补漏,有针对性强化学习。
再向别人讲述,尽量化繁为简,用最直白的话讲述。
重复前面的步骤,一直到大家都听懂了。
至此,说明你对这个知识点理解深刻,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所以她常常鼓励同学们,或走上讲台,或在互组小组里,向其他同学讲解一些难点疑点。
效果奇佳。
吴校长和教务处丘主任听说后,跑来听了几次课。然后鼓励薛老师,把这个教学方法好好总结一遍,加以改进,教给学校其他老师。
最后还让薛老师写成了一篇论文,通过吴校长的关系,发表在《楚南教育》杂志上,后来又被《中国教育》杂志转载。
自此,这种教学方法在青溪一中广泛应用。
薛明珠此时坐在讲台旁,身子轻柔地靠着讲台,呈现出曼妙的曲线。头低着,双手拿着一叠试卷在批改。
一缕青丝从她的耳边滑落,随着她慵懒的姿态轻轻摇曳。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变得温暖。空气因她而变得柔和,时间因她而悄然悠缓。
明易之悄悄地看着她。
真美,改作业的样子都这么美。
同学们刷完的英语试卷,都交给薛明珠,请她帮忙批改。
有时候遇到她吃不准的题目,还要去查资料。甚至自己掏钱打长途电话,向沪江的老师同学们请教。
不敢搞错任何一个题的答案。
薛明珠说,这些题目高考时都有可能会考。要是搞错了,会让学生差那么一两分考不上大学,影响一辈子。
明易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
尤其是刷题刷得头昏眼花时,再看看她,养眼醒神,通窍生津。
虽然她在课堂上表现如常,但是明易之知道,她还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太小心眼了!
那件外套,明明是它自己滑下去的,我根本就没碰它,隔空移物的特异功能,我想有,可真没有。
它滑下去了,风光露出来了,自己只远观没有近玩,不犯法吧。
当然了,作为正人君子,应该非礼勿视,主动地把眼睛闭上。
可自己不是君子,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那懂这些礼数!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好奇也有错吗?
薛明珠改着卷子,突然眉头紧蹙,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明易之。
恶狠狠地瞪了几眼,把笔和卷子往讲台上一放,站起身来,往前门走去,同时招了招手。
“明易之,出来一下。”
刘鸷腾惊讶地转过头来,“兄弟,你犯了什么错,居然让薛老师单独把你叫出去?”
“我也不知道。”明易之耸耸肩。
“你不能藏着掖着啊,你得告诉我们啊,让我们也犯错,也把我们叫出去单独谈话啊。”刘鸷腾气急败坏地说道。
周围的男生们都转过头,纷纷点头:“是啊,是啊,阿易,你不能藏私。”
懒得理他们,明易之出了前门,看到薛明珠在不远的左楼梯口等着自己。
看到明易之走过来,薛明珠后退一步,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哼,你休想靠近我!
薛老师,你这样抱胸,把自己的优点完全暴露出来了,让人心动神摇。
明易之不动声色地走到跟前,开口问道:“薛老师,你找我有事?”
“明易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开夜车复习?”
“薛老师,怎么了?”
“你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啊,我刚才改了你的一份英语试卷,里面的英语作文,词汇量,语法水平,应该是大学六级水平。”
原来是这样,还好了。
明易之心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