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豆的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
简陋的屋内,线人冯霆的妹妹冯娴手握一把匕首,狐疑的打量着衣衫染血的陈轻舟。
“为何不穿飞鱼服?”
“级别不够,再说,这当阳县中,但凡出现飞鱼服,必然要全城戒严,砍头无数。”
呛啷声中,陈轻舟抽出绣春刀。
小心戒备的冯娴,身子往后缩了缩,修长有力的浑圆双腿,同时微微弯曲,显然在蓄力。
“练过?小心谨慎没有错,这绣春刀,比飞鱼服更能证明身份。”
陈轻舟毫不在意的将绣春刀递给眼前的姑娘查看。
冯娴仅仅瞥了一眼,就确认这刀是锦衣卫专用无疑。
锦衣卫凶名赫赫,可不仅仅是针对妖魔,绣春刀的辨识度极高,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制假。
冯娴依然戒备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希翼:“一共来了多少人?哪位大人带队?县衙那帮人我都认识,我能替你们指认!”
“来了两个,只我自己活了下来……带队的校尉李昌,被妖魔伏击因公殉职。”
陈轻舟收回绣春刀,对面的姑娘满脸的失望。
“说说你哥哥的事情吧,我和李校尉可是因为你哥哥的线报,才赶来当阳县的。”
“我哥没反水!”
提起已然身故的哥哥,少女顿时有点激动。
事情其实不复杂,甚至有些俗套。
当阳县虽然早就有妖祸存在,但县衙那帮人勾连妖魔,暗中满足妖魔的需求,所以城中百姓虽然知道有妖,但大多不清楚形势究竟有多离谱。
毕竟,这年头,哪里没有妖?
县令王文远任期三年,早在一年半以前,就有妖魔吃人的事情发生。
身为差役,线人冯霆暗中调查。
可那时妖祸远没有眼下这般明目张胆,加上冯霆虽然年轻,但平日里正派、固执,和妖魔勾连的事情,县衙那帮人从来都是瞒着他的。
直到两个月前,偶有其他差役酒后说漏了嘴,冯霆才察觉到事情不对。
当时冯霆也只是怀疑,那捕头宋濂畏惧,故意放走了妖魔,而县令王文远企图大事化小,瞒而不报。
正是冯霆的这份线报,才让校尉李昌觉得事情不算麻烦,产生了误判,仅仅带着陈轻舟这么一个菜鸟新丁赶到当阳县,打算独吞功劳。
“后来呢?你哥哥是如何暴露的?”
“并非暴露……仅仅是怀疑,除了我哥,其余两名不愿同流合污的差役,也都被害死了。”
一月半以前,不知出于何等原因,被县令一帮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妖魔们,突然闹将起来。
妖魔入城吃人的事件时有发生,城外其他村寨,更是有不少惨遭侵袭。
冯霆察觉有异,仔细调查,发现了让他颠覆三观的结果!
县令王文远,一直在养妖!
“这是我哥调查的结果,全在这里了。”
冯娴拿出一沓纸,上面全是冯霆生前收集的证据,“我哥就是因为这些……被捕头宋濂派出城公干,借妖魔之手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