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抱,和那记忆中熟悉的声音,郭兰兰右手捂着自己的嘴慢慢转过身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看着眼前那个曾经还是懵懂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英年才俊。
俩人双目对视,郭天助微微低下头,薄薄的嘴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笑道:“兰,我回来了。”
“你”郭兰兰此刻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自己是该悲伤还是欣喜,是该哭泣,还是该笑。
双手一用力推开郭天助,眼中含着泪花顺着胡同跑回家里,望着她失神的背影,郭天助喃喃道:“兰,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郭兰兰一路失魂落魄的跑回家中,看着那张自己儿子躺过的床,她缓缓走上前,用手轻抚它,眼上的泪水一点一滴的滴下,将眼下的床单打湿,呜呜的哭声自她口中传出。
“天助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让你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折磨,都是我的错”
断断续续的哭声充满整个房间,而在外面阴云盖日,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了晚上,祠堂后殿内停放着一座上好的柏木棺材,棺材内,郭无病遗体被人安放在里面,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寿衣,棺木上刷着红色的油漆和画工精良的画作,而在棺头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三叠小点心,还有一盏为死者引路的长明灯和一碗插着筷子的倒头饭。
内外屋中都挂满了白色的布匹,房梁上吊着纸花,院子里同样树立着花圈,这些都是村里人特意让外面棺材铺送来的,花圈上还写着挽联。
至于死者家里的两位苦主,郭兰兰和郭天天俩人都是女性,没有办法晚上守灵,所以第一个晚上则是由村内的一些年轻人帮忙守灵,而这守灵时间大多数都是七天为限。
晚上,夜空漆黑一片,好似要下雨一样,在后殿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东南西北四个面各坐着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这里是灵堂而感到害怕。
“哥几个你们说,这郭无病也是够倒霉的,刚结婚还没过去一天呢,人就没了,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其中一个叫郭东的人感叹道。
“这有什么,他天生就是个病痨鬼,要不是郭天天日以继夜的照顾他,可能早就走了。”坐在西面的那个人无所谓道。
“郭西,这话让你说的,人家好歹也是咱们郭家村的血脉,虽然咱们与他来往不多,但也不至于在人死后嚼舌根子吧。”坐在南面的郭南不乐意道。
“嘿,怎么着,我见你小子一天天话也不多,怎么今天愿意为个死人说话了,不会是看上人家那个小寡妇了吧。”
郭西话里带着刺,让郭南听着相当不舒服,刚想发作,坐在桌子北面,年龄看起来比在场三人都大的郭北道:“都得了吧,郭家村人如今越来越少了,怎么的,你们俩再来场内斗,提前跟里面那位一样?”
见大哥发话了,俩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便不在说话了。
时间一直走到后半夜,当郭北重新装满长明灯的灯油,并拜了拜,当他再度坐回椅子上,伸手摸起一张麻将,随即用大拇指使劲一模,大喝道:“自摸清一色!”
“我靠,不是吧,你这都三把自摸清一色了,大哥你不会在出老千吧?”郭西不信道。
“出你妹呀,还出老千,老子是那种人,快给钱。”郭北催促道。
听他这样一说,另外三人异常默契的露出一副你就是那人的表情,但还是愿赌服输,将钱给了他。
就在四人打算继续打麻将的时候,后殿房顶上,不知何时竟爬上去一只黑猫,它在房檐边上,探出头看了看正在打麻将是四人,随后走着猫步,一步一步来到房顶上面,用前爪扒拉开房顶上的一片砖瓦,而这片砖瓦所在的位置,刚好斜照向郭无病脸的方向。
不知何时,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爬进了棺内,在遗体上到处乱爬。
这一幕恰好就让房顶上的黑猫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