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留宿刺史府的张飞缓缓睁开眼睛。

一旁的关羽正捧着竹简专心阅读，见他醒来，伸手递上水壶。

张飞接过，仰头将一大壶水一饮而尽。

水下去之后，意识虽然清醒过来，头却疼得仿佛裂开，几次想爬起来，周身都是酸软无力。

“二哥，昨……”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莫要贪图那杯中之物，你就是不听。”

关羽脸色并不好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不过，训斥的同时，关羽对自家三弟这身体也是十分的佩服。

昨夜那场欢宴，张飞喝的酒几乎等同于其余几人之和。

麋竺、孙乾、简雍三人现在还在吐，大哥和陈登情况好点，但也没有清醒。

而张飞却是第一个醒来。

自家二哥说话，张飞还是听的。

他瞪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的经过，勃然大怒：

“玄空使诈！亏俺老张那么信任他，他竟……”

“你若少喝些，当场就能看出端倪。”关羽一点都没有同情自己的兄弟，“可你第一口下去就失了智，以致后面丑态百出，怪得谁来？”

“丑态百出？”

张飞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二哥，我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关羽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抬起手来，一指不远处的桌子：

“你自己看。”

察觉到二哥眼神不对，张飞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来到桌前。

这一看，张飞的那张黑脸上接连出现了胀红、铁青之色。

最后黑上加黑。

受陈孟的启发，那些画师是以一格一格的连环画形式，记录昨夜欢宴的。

他们画工精湛，可以说是极其真实且传神地还原了昨夜的经过。

自然就包含了张飞喝多了吐吐完了喝，到后面一边吐一边喝，同时还一边嚎啕大哭，再后来发疯一样打人，以及把自己脱个一丝不挂，最后被一群人抬走的情景。

等强忍着把画看完，张飞脑子已经是嗡嗡作响：

“二，二哥，这画……”

“昨夜参与饮宴的，每人都有一幅。”关羽轻抚长须，“你若看得不尽兴，我那幅也可以送你。”

“啊呀呀！！！”

张飞怒吼，直接把画卷撕碎，然后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冲。

“你要作甚？”

“撕了，我要把那些画全撕了！”张飞眼珠子都红了，“这东西不能留！”

陈登那样的名士，喝多了出丑还能自己找补说是士人风流，侠客不羁。

他这种武人喝多了出丑，那就是纯粹的丢脸！

尤其这次，不光丑出得大，还特么让画师给画下来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哪还有脸继续统兵打仗？

干脆回老家干老本行卖肉去得了！

“没用的。”关羽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悠悠道，“玄空昨夜临走时让我转告你，就算你能把所有人手上的画毁了，他那里也存着这画的初版。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找画师来，照着初版继续画。”

“这小子，这小子竟敢如此算计俺老张？！”

张飞大怒：“不就前几天借着切磋之名，顺手把他扔树上去了吗？他就这么记仇？”